那些回忆堆叠般向我涌来,一片一片像西伯利亚的雪花,狂放地降落在我沉默的白色心间。最初的相见和最初的触碰,就像坠落在柔软臂弯的初生婴儿,就像冬天干冷土地上的杂草,不停歇地期盼春天,冲动地渴望冲破肃杀的寒冬,冷绿,迷惑又张狂,却抽离不出命运与季候的漩涡。
以至于后来我独自一人行走在西伯利亚雪地上的时候,以为在夜色的寂静里,能够让你和我的故事走入回忆,轻轻地到来,炽烈地燃烧,而后静静地离去。可是,它是个故事,故事是不能离去的,纵然你有最强大的心间,却不能让这么短暂微妙,又炽烈绝美的情感彻底抹去。
我知道,这不可理解的鸿沟会不可避免地永恒存在,可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以及记忆对某些事情不得已却无比珍惜的保存,让我选择深深地记住你。就像拨开层层浓雾穿越回十九世纪的那辆列车上,我随着俄罗斯列车陈旧的隆隆声无法入睡,翻涌的思绪像波浪卷过海面,也像春夜萦绕林间的海棠花香,绵长悠远,萦绕在我鼻尖周边,久久不能散去。被无尽的思念折磨着的我,在黑暗的车厢里,像个迷路的孩子。我曾呼吸过,自然赐予你的所有芬芳,而今彻底失散,人生已走到了秋日。
我的初恋不是美好的,可是于我而言,没有遗忘的理由。曾经开始的言语和结束的含混之词,我都无法强迫自己彻底忘记,反而在一次次竭力忘记中,在每个深夜记忆变得愈发清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固定的答案,安排的所有事情都是这么温暖而又残酷。我愿意接受所有降临在心上,或美好,或与美好完全相悖的东西,因为它们都属于我,我需要平静地接受它们。
漫漫长夜的寂寞与等待,打翻瓶子般布满各种气息,再凝固成内心苦味的所有情感,确实是所有我要接受的部分,我要接受的爱情,它萌芽,坠落,在深入新的组合。
可那个凌晨一点你如孩子般轻含微笑的嘴角,却真实地存在着,宇宙也不能把你的微笑遗忘。
这些所有捡拾的美好,是我孤独内心的忧伤,同时也是馈赠。
所以我真的希望,载着我们穿行在黑夜里疾驰的车辆,会一直向前奔驰,永远没有尽头。
可是因为不可更改的相对论,车辆上的我们和现在的我,永远不可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