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界
那天,天气晴朗,莫名其妙心里涌起一股劲,把多年的老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个遍,却在一个上了年纪的纸盒里翻到了父母二十多年前的结婚证,不同现今红色小本子精致而小巧,相反的只是两本合起来的硬壳纸,大概是时间原因,证书上的红色涂层也暗淡很多,唯有那结婚证三个镶边金色字清晰可见,如同父母的爱情,永永远远印在心里。
我把结婚证拿到母亲面前,母亲嘴角露出了不容易察觉的微笑,可我发现当时她的目光好几分钟都停留在这两张结婚证上,两手翻开了又合上,翻开又合上,轻叹一口气母亲说:“转眼那么多年,你们长大,我们老了”,刚听这句话时心里一阵心酸,父母确实老了,脸上和这两张结婚证一般开始有了皱褶,有了这个年纪会有的心酸。
我接过结婚证想要听听母亲和父亲的爱情,是怎样一种执着在每次小吵小闹后依然能扶持到老。
那年秋分,母亲和寨子的一群姑娘来到父亲的寨子,帮忙村里一户人家收割稻谷,秋风吹稻花香,河水清清流,农田里欢声笑语,不知稻花香还是姑娘身上香水香,一群小伙和未出阁的姑娘一起下地干活,年轻气盛,抵不住当年的繁华景象,唱山歌,再回山歌,母亲喜欢唱也喜欢听,父亲却是最安静的那一个,腼腆,不高个,在人群中也不起眼,偏偏缘份这奇妙的东西,无缘故早有上天安排。
父亲那年24岁,在离家不远的糖厂上班,一个月工资十块,十块足以做很多事,买很多东西,那年母亲也24,瘦瘦高高,喜欢编两个长辫子,外婆说上门提亲的小伙都把门槛踏破了,母亲没一个中意的,这可急坏了外婆,外婆指着母亲脑门说24岁的老姑娘再不出嫁就没人要,你再等下去,他也不会来,母亲心心念念的是父亲,因为分别时父亲跟母亲许过诺,厂里欠了父亲三个月的工钱,干完这个月父亲就会要了工钱去接母亲,母亲在娘家等了三个月,她以为父亲骗了她,差点赌气嫁给了前来提亲的小伙,还好父亲来的及时母亲也没嫁。
父母花了九块九办了结婚证,剩下的钱添置了结婚的东西,一床红被子,一个带红花的盆,婚礼简简单单,也许是老一辈时候被子质量太好还是母亲舍不得盖,那床红被子的外套还完好如初,母亲一直放在柜子里舍不得拿出来。
怀了我的时候,父亲对母亲更是小心翼翼,母亲想吃酸果子,家里没钱买,父亲会去山里采摘野橄榄给母亲,母亲说那是父亲采摘到的野果子太嫩不够酸,有点苦苦涩涩的味道,母亲没说,连皮带核都被母亲吃了,母亲要回家,父亲推着自行车,让母亲坐上面,就这样推着走了四五十里的山路,母亲每次说起这些总会哭,然后我听着听着也忍不住的哭,我知道母亲是幸福的眼泪,我是因为欣慰很心酸。在父母那个年代想要因为爱情结婚都很难,都是父母指婚然后相处后才有了感情,而父母刚好是因为爱情。
中间在我记事来,父母都算恩爱,也会有那么小吵小闹可还是过段时间后和好如初,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再一次,我悄悄追问父亲是什么时候想要和我妈过一辈子的,父亲偷偷笑了笑,叮嘱我不要告诉我妈,我笑父亲,都老嘴老脸的了还那么害羞,那年刚相识,母亲和父亲回了家,母亲拿着父亲的一双布鞋来河边洗,那时候水很清,母亲就蹲在一个石头上帮父亲洗鞋,太过认真没发觉顺水漂走了一只,走在岸边的人看到鞋子喊我母亲,母亲回过神来慌忙的跑进水里捞鞋子,父亲看到母亲很认真很可爱,或许在那时就早已种下情根,以至于现在的一辈子。
如今,父母把世界交给了我们,自己的爱情需要各自寻找,说不定就如父母那般,早已冥冥注定,有一个人在你的方向赶过来,和你一起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