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的时候,邻居有个怪老头。精瘦精瘦的,矮矮的个子;滚圆的脑袋上短短的头发,像极了他性爆刚强的任性脾气。夏天总喜欢光个黝黑的膀子,穿个四方大裤衩子,眯个眼,一颗牙也没有却是个肉食动物。据说床上还不离加了糖的白酒,晚上睡了还整上两口。八十多岁的人,起的比鸡早,大清晨的“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健身似的剁猪草的声音伴着我起床,去学校……
他喜欢吃鱼,听说小伙伴钓的鱼都到他那里换零花钱。而我也有了赚钱的门路,我正好喜欢钓鱼,清晨总钓一条大扁鱼给他再上学。他给我的钱也从不吝啬。我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总是笑丝丝的,他儿媳妇常说他脾气不小,三天没肉吃就嗓门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开心,常常跟他们吵架发脾气。一吵架就来我这里,默默的坐到我的锅灶前帮着我生火我炒菜,通红的柴火光映着他黝黑的皮肤上,汗珠像颗颗黄豆一样滚滚滑落。每次他来,我总能提前不少时间煮好饭,吃过饭,匆匆骑车去10公里读小学。每次默默的来,汗流浃背的走,一句话也不说。那时候感觉自己好损,总是希望他吵架。
貌似到部队的第二年,父亲电话里说于文学爷爷过世了。我泪流满面。
事至中年,每每想起矮矮的怪老头,总会眼含泪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是我爷爷的堂兄弟;而我知道我不知道他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