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讲心里话，我挺心疼你的。”
“心疼？因为像，所以理解，才心疼吧。”
我轻点头，随后，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三十有三，红了眼眶，酒杯轻碰，几多辛酸下了肚。
-01-
初到公司面试那天，天微阴，小雨淅沥。早上9点，走进当时还是小桥流水的公司。袁老大是我的面试官，见着我带着些许讶异：“呦，来这么早，先坐会儿。”呵，真亏我当时在某东刚受挫，不然真想回他句：“哥们儿，赶紧的，妹子待会儿还有考试。”
袁老大面试，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我这满肚子面试技巧，无处施展。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前一天喝到凌晨，面试时比我还懵。但好在，他命好，遇到了我，正如我的命也不差，遇到了他。
酒，可能是个好东西，举杯时，便明白为什么举杯，释怀与否，在举杯刹那，便已不重要，难得“懂得”。袁老大不亏欠我，这点，两人心知肚明。
私下喝酒时，袁老大举杯：“哥对不住你，这几个人我都带过，唯独你，我没有管过。”我知道，有一天他会举起酒杯，对着我满脸愧疚。不是我认定他亏欠我，而是我认定，这个脾气和我相似的男人会这么做，所谓难得“懂得”。
-02-
公司承接聊城的一项赛事，袁老大带领我们出差，我中途返京，大家坐下来为我送行。已是晚上10点，袁老大说：“你们先回去，把今天的工作结尾，我有几句话要和云宝说。”
突然只剩两个人，一阵沉默，我想了想，忽而笑了：“老大，我今天一直在想，该找个机会单独和你聊聊，没想到...”袁老大也笑了：“傻丫头，你老大要是这点儿脑子都没有，还怎么当你老大。”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碰了碰酒杯。
深夜的大排档里，两个人相对而坐，桌上的酒杯空了又满，昏黄灯光下，酒瓶摇摇晃晃，有些话，慢慢说。
“上次的沙龙，我知道你会失败，也提醒过你，但没有多说。给你试错的机会，让你放手去做，去体会，所有的后果你老大来背。”这其中他背负了多大压力，我无从感受，如果说心疼他，他又是任性的，任性到凭自己一腔感性，赌了一把。
“你应该要问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了，你的工作就是，下个月，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我微愣：“我...我这样想过，可...”
“你这个性格，肯定会这样想的，我懂。我的目的，我一直都很清楚的告诉过你，我要你在我手下学到东西再离开。这才是我带的兵。”
面试那天，我很懵，记住袁老大说的话为数不多，其中有这样一句：“只要你一心一意，我一定好好带你，让你学到东西。”后来，我跟袁老大提过他带实习生的方式，从他的角度来说，全心带好一个实习生，当我离开时，他会很难做。最初，我心里嘀咕：值得吗？
烟圈升起，已经记不清袁老大喝了多少
“公司高层不止一次问我，这样带你们几个实习生，值得吗。等到现在，全公司都在称赞你们几个实习生的能力，这超过大家的想象，我觉得都值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紧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多少难言之隐是我们这些小兵不能明白的。而我，就是那个知道太多秘密，在电视剧前两集就会挂掉的角色。
太多话，随着烟圈升起而远去，在那个夜晚，谱成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两个人絮絮叨叨说着过往，那些年少轻狂、牛掰辉煌的，还有那些低迷不振、弯路曲折的。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时间不是良药，经历才是。
-03-
关于袁老大的经历，不便过多提及，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安排，他过得安之若素，我又何必故意渲染，把他写成悲情男主。只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易，过往的种种不求人理解，未来的生活仍需自己耕耘。太阳升起时，豆浆油条、煎饼果子的生活仍要继续，吃的人一脸泰然便足矣。
何其有幸，遇到他 ，何其有幸，走这段路。
如若再见，要微笑 ， 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