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共工被颛顼杀死的消息,后土震惊又伤心。祖父祝融为了保住神农氏的血脉,甘愿为轩辕氏效力。
“认老童做义父?”后土蹙眉,头上的凤簪微微抖动,“老童与祖父同辈,这分明是要羞辱祖父!”
“现在顾不了那些,我们神农氏家族现在就靠你来掌管了。”
“父亲的能力高于颛顼,为何反被杀死?”
“我也不知颛顼用了什么方法,让体内突然迸发一股强大的灵力。我去为轩辕氏效力,正好可以打探一下。”祝融说完,又匆匆离去。
后土愣在原地,她不知神农氏的血脉是否还能延续下去。父亲被杀死,孙儿夸父也早就丢掉了两条性命。
黄帝夺取帝位后,神农氏始祖炎帝一族只能在南方偏安。现在东、西、南、北、中五方天帝,四位都是轩辕氏,后土虽然和黄帝一同管理中天,但实际上只是虚名而已。这天下,早已属于黄帝。
两年前,后土想让孙儿夸父成为大地之王,掌管天下土地。但轩辕氏帝喾(音酷)却暗中安排他的儿子们——十个太阳杀死了夸父。
后土叫来手下葆(音保)江,派他去找灵山十巫,若十巫愿意施法复生夸父,后土愿赐他们一座山。十巫允诺。
夸父复生后不到一年,祖父祝融一日登门时,告诉后土有个名叫蚩尤的勇士要造反,他集结了各路神仙,想要夺下黄帝的帝位。后土心生一计,告诉祝融,不如暗中支持蚩尤。
神农氏私下与蚩尤商议,蚩尤提出一个条件:神农氏家族必须派一人加入自己的阵营,以防自己战败后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神农氏决定将勇士夸父送入蚩尤的阵营。
但是,夸父的加入会让黄帝一眼就看出是神农氏在支持蚩尤,如此一来,轩辕氏就有理由向神农氏开战了。
“这该如何是好?”后土问道。
“祖母,孙儿有一计。”夸父说。
“讲。”
“不如让蚩尤先攻打我们神农氏。”
“攻打我的幽冥宫吗?”
“不,攻打始祖炎帝。”
“但是,我们的势力本就单薄,这一攻打……”
“可以佯攻。孙儿以为,始祖与黄帝毕竟是手足,若是蚩尤阵营声势浩大,始祖必定会向黄帝求助,而黄帝也肯定会亲自支援。等到黄帝带着援兵一到,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与黄帝开战了。”
“如此甚好。”祖父祝融听完,却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只是如此一来,你就要背上反贼的骂名了。”
“助我神农氏家族保住血脉,在所不辞。”
“这件事要不要提前通报始祖?”
“还是不要为好。”夸父交代完后事,便加入了蚩尤的造反联盟。
夸父最后还是战死了。本以为父亲此次肯定能大获全胜,最后却反被颛顼杀死。颛顼究竟用了什么法术?既然我们都猜不到,不如让父亲复生,请他亲自说明。
夜里,后土来到灵山。
灵山上植被茂盛,大多是十巫用来炼制各种药品的原料。太阳早已西沉,后土遁入土中,小心翼翼地向十巫的住所移动——她尽量躲避着月光。
世人只知道,相同的月亮每晚出现在天空,破除世间的黑暗。实际上,月亮共有十二个,每晚轮流值守。这十二个月亮是黄帝的孙子帝喾和长羲的女儿,每晚不仅仅是照亮世间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帮助轩辕氏掌握神农氏家族的动向。
所以,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若让他们发现了自己今夜的行踪,父亲的尸身恐怕就……
灵山的半山腰,东西南北四侧各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小洞,不留神根本发现不了。后土此刻已来到北侧的小洞旁,化作一股清风,钻了进去。
小洞里面是一人高的甬道,一丈长,接着便无路无门,只有一堵土墙立在面前。
后土微微一笑,对着那墙面颔首:“大地之母、幽冥之王后土求见。”
话音刚落,只见那墙面上的土纷纷掉落,显露出一扇厚重的铁门来。后土正要伸手,那门却已被缓缓打开,里面现出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子的身影:“不知后土娘娘驾到,失敬了。”
说完,抬手躬身,又引着后土向深处走去。门内又是和刚才一样的甬道,男子举起右臂,张开五指,甬道两侧立马出现了许多燃起的火把。
后土跟在男子身后,走在长长的甬道里。男子留着及腰的长发,乌黑秀美,用红色的细绳捆成一束,随意地搭在身后。他身上戴着很多珠串,珊瑚、珍珠、金银、玉……珠串虽多,但丝毫不显杂乱,在两侧火把的映照下,它们随着红衣男子的步伐微微起伏,泛出各色光辉。他的腰间还拴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小布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脚上没有穿鞋,一双赤脚走在地面上,不出一点声响。
“娘娘请。”走了约一百丈后,男子推开了面前的一道木门,柔和的光线立即照入后土眼中。
门内,犹如白昼。有山、有水,树木生长旺盛,各色花草铺满大地,婀娜争妍,这里就如同另一个世界。水边、树下,几十个小巫师正在磨药、嬉戏,这时,九名男子迎上前来,向后土躬身。
只见他们都是年轻男子的模样,头发有长有短,穿着长短不一、颜色不同的衣服,身上挂着不同的配饰,却都是一双赤脚。
请后土在小花园里落座后,红衣男子先开了口:“娘娘,十巫先道歉。”
后土已经猜到面前男子的身份:“巫咸,这件事,还请十巫一定出手相救。”
“娘娘,葆江已死,鼓已化作怪鸟,钟山神也已隐居,我们十巫不敢再施展回生之术。”
“我父亲的能力远在颛顼之上,最后反被杀死,其中必有蹊跷。要了解这些,只能请你们救活我父亲,让他亲口说出当时的情景。”
“我们十巫不是轩辕氏的对手,不敢妄为。”
“当真不行吗?”
巫咸看看后土,又看看身旁的九人,沉默良久。
后土会意,起身告辞。葆江的面容,又浮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