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之前的朝代更迭,改朝不改道。辛亥革命的不彻底也在于它只是表面上推翻了满清的帝制,但并未对这个千年的农耕文明,完成思想、观念和法律制度方面的颠覆,甚至未能完成对国民的启蒙,国民仍是臣民,而非现代社会意义的公民。
对比邻国日本,从“黑船事件”起,日本也同样发生了多次类似“义和团”式的尊王攘夷运动,杀赶洋人,之后也同样屈服于了洋人的枪炮,同样与西方签订了不少屈辱的条约。
不同的是,日本人立刻意识到必须向强敌学习,他们留学西方,以“脱亚入欧”魄力,不仅引进西方的工业化,还引进了支撑工业化的相关法律体系,从思想观念和社会形态上与先进文明寻求最大的共识覆盖。
他们兴修铁路,富国强兵。很快就在上世纪初就取消或重签了那些不合理条约。
我认为日本也同样发生了类似的新文化运动。不光是因为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新文化主力都曾留学日本,从我们今天大量的现代汉语词汇中,就不难发现它们多来自日本,是日本人先将西方语汇翻译为日语,之后又被我们的现代白话借鉴。日本还启用片假名直接音译外来语,这大大加快了日语对西方文化语素的吸收速度。
83年底,我赴日技术培训时,发现技术文档中,满篇都是写满片假名的外来语。而双汉字的词汇大都是汉字的唐音或吴音。善于学习,甚至虚心向敌人学习,看来确是日本人一大优点。
黑船事件发生的那个港口还有美国海军准将马休·培里(也译作“佩里”)的塑像。当地还纪念这位打开日本国门的将军(他也是蒸汽轮船之父),心态真好啊!
我们的五四运动堪比中国的“启蒙运动”。新文化运动传播先进思想功不可没,但五四的爆发力更大,它让启蒙思想超越了知识界,辐射范围之广,让西方也感到震惊。
看到政府的麻木,看到日本咄咄逼人的态势,真希望国人的觉醒能早几十年到来。时间是残酷的,我们错过了与日本同时崛起的时机。
说是一战的战胜国,但我们出力的方式仅仅是派送劳工。而日本已经在之前的日俄战争中证明了它的实力,并因文化、法制等全方位的西化,科技和工业也直追发达国家。实力上,已经成为威尔逊极力拉拢至国际联盟的对象。
觉醒需要知识和视野,在贫困的中国,不可能从工人阶级开始。那些五四精英多是不愁温饱,甚至锦衣玉食阶层的叛逆者。这真的非常可贵,他们没有丝毫的功利之心,就是为了国家存亡。
他们很多人心里真是非常非常的着急,就好像他们早早就看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难,日军的铁蹄踏上了我们的国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陈独秀从日本留学回国,本打算二十年不问政治,只是用《新青年》去启迪国民的心智。不曾想,国耻让他重新认识到了救国的紧迫性,从瘫坐在红楼走廊,到不惧生死,从剧院顶楼抛洒传单,他完成了对自己心灵的又一次救赎,他丢弃幻想,投身革命。
国难让我想起了我在动物世界看到的一幕,中国就像一头浑身是伤,年近暮年的大象,它被一群贪婪的狮子扑倒了。野兽们贪婪地撕咬它的身子,外围的鬣狗也越聚越多…,毕竟它是大象啊!
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中,虽不乏有一些爱国人士。但他们既缺乏勇气和智慧,也难有修复一台破旧不堪国家机器的能力。
最终,政府不得不屈服。因为五四之星星之火已然燎原全国,那头遍体鳞伤的大象试图重新站立起来。它对自己说,我不能倒下,我是大象!
五四赢得了它的胜利,拒签了巴黎合约。几年后,又收回了山东半岛。但苦难才刚刚开始,狼真的来了。日本走对了明治维新那一步,一系列的对外扩张却让它越来越膨胀,一路走向了军国主义。
五四这段历史给我们留下了很多反思,其实,进入工业化需要的启蒙并未完成,还来不及补课,因为没有时间了,中国很快被迫卷入了二战。
在国家危亡之际, “五四”精神如同“思想点滴”,注入进了每个抗日青年的血液中。它让我们这些和平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无比钦佩。
今天,中国这头大象不仅站了起来,而且,就像上图一样,可以把任何进犯之敌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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