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佥载》,唐人张鷟撰,记初唐时期朝野逸事、典制风俗等,陈继儒《宝颜堂秘笈》中存此书六卷,《捧腹编》录其六十四则。
第一则《南无佛不说公》(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四)
评注:《朝野佥载》里关于娄师德的逸闻有不少,可见张鷟作为后进十分推崇这位德行兼具的前辈。
《朝野佥载》卷四中浮休子(张鷟之号)品评朝野诸公,对狄仁杰、李昭德、李峤等人皆有所贬斥,唯对娄师德的评价是:“纳言直而温,宽而栗,外愚而内敏,表晦而里明,万顷之波,浑而不浊,百练之质,磨而不磷,可谓淑人君子,近代之名公者焉。”
娄师德为纳言、平章事,又检校屯田,行者日矣。咨执事早出,娄先足疾,待马未来,于光政门外横木上坐。须臾有一县令,不知其纳言也,因诉身名,遂与之并坐。令有一子远觇之,走告曰:“纳言也。”令大惊,起曰:“死罪”纳言曰:“人有不相识,法有何死罪。”
评注:纳言,即侍中,门下省长官。武后时,改侍中为纳言。平章事,即同门下中书平章事。唐初,任实职宰相者,皆加此官号。光政门,唐东京洛阳紫微宫南门之一,在应天门之西。觇,窥视。
娄师德这回也算是被动地微服私访了一回,其身为宰相,这个县令却没认出来他,挺跌份,若换个小心眼的人这县令的官也就做到头了,但娄师德是有名的好脾气,“唾面自干”这个词就出于他口。
他说了一句“人有不相识,法有何死罪”,言中之意,于情,这是个误会。于理,即便有罪也要由法判定。此事也就此揭过。
令因诉云:有左嶷,以其年老眼暗奏解,某夜书表状亦得,眼实不暗。纳言曰:“道是夜书表状,何故白日里不识宰相”令大惭,曰:“愿纳言莫说向宰相,纳言南无佛不说。”公左右皆笑。
评注:县令得知娄师德是纳言后,便诉起了苦水,有一个叫左嶷以他年老眼花之故上了折子,但他明明还能在晚上写字,怎么能说是年老眼花呢?娄师德便说了一句“道是夜书表状,何故白日里不识宰相。”,言外之意,你不是眼花,是糊涂。这位县令说出“求您别告诉宰相,您就是南无佛”这样的辩解之语则更证明了他的糊涂,宰相就坐在你身边,现在还不知道呢?
第二则《缑氏老人园》(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三)
唐明崇俨有术法,时四月,瓜未熟,文帝思之,俨索钱百文去,须臾得一大瓜,云缑氏老人园内得之。追老人问之,云:“土埋一瓜拟进,适卖,唯得百钱耳。”
评注:《新唐书》中对明崇俨的记载多为其术法奇技之事。
“唐高宗召见,甚悦,擢冀王府文学。试为窟室,使宫人奏乐其中,召崇俨问:“何祥邪?为我止之。”崇俨书桃木为二符,剚室上,乐即止,曰:“向见怪龙,怖而止。”
盛夏,帝思雪,崇俨坐顷取以进,自云往阴山取之。四月,帝忆瓜,崇俨索百钱,须臾以瓜献,曰:“得之缑氏老人圃中。”帝召老人问故,曰:“埋一瓜失之,土中得百钱。”
可谓是神乎其神,这几事《朝野佥载》也都有记载,欧阳修等人编《新唐书》的时候也没少参考野史。
《旧唐书》对他的记载则更加中允,世界上没有这般的能人异士,不然明崇俨为何为武则天诅咒杀太子李贤最后却被李贤设计杀害了呢?
二零二一年八月十一日,午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