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四在学校里到处游荡,我不知道去哪里。心里想着那个女的最后那个眼神,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委屈。我觉得,冒菜跟那个女的肯定有点什么,或者,将会有点什么。
心里有事的人,走路是不会注意脚下的。在下台阶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踩空了,我立刻有一种要在来来往往的人面前摔个狗吃屎的预感,可是当时心里居然不是担心摔痛,而是考虑着等下怎么机智地假装没事的赶紧爬起来。
可是,我忘了身旁的老四。他没有给我这个表现机智的机会,在我快要倒地的时候一把把我拉住了。温暖的手。担心的眼神。紧张的表情。老四一如既往,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时间有点停滞,我看着面前的老四,心里充满感动,同时又觉得心酸。在感情面前,人有时候多么的不堪。冒菜没有陪在我身边,可是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他。老四明明就在我身边,可是我一走神就忘了。
郑秀文在《值得》里面唱:“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到值得,错也错的值得,是执著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这么做。”用尽力气做了许多事情,那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爱情里本来没什么值得不值得。
我跟老四坐在花园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前面走来走去的学生。他们中,肯定也有许多人跟我一样,心里爱着一个人,但是永远不敢说出口。在爱情里,我们总是做着入不敷出的事情,比如爱上不该爱的人,比如期盼不该期盼的感情。
我转过头去看老四,他的眼神在很远的地方落脚,神色里若有所思。这个样子的老四是动人的,可是很可惜,被打动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老四,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问这个问题。老四也许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好像不准备回答。也好,每个人心里都安放着一个最大的秘密,在没有准备好之前,肯定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我看了老四一眼,站起身来,准备回寝室了。
但是,老四却突然说话了。
“有!”
老四的眼睛忽然变得很迷蒙,我不知道那朦朦胧胧的雾气后面,装着什么。我有点担心,担心老四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我并没有准备好去面对。比如我对冒菜的感情,又比如,老四对我的感情。
很多时候,我都在努力告诉自己,老四跟我是一个寝室的兄弟,我们性格相投,感情好是理所当然。可是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越来越难自圆其说。老四对我种种的好,可以有千百种解释,但是,其中一种解释似乎越来越合理,也越来越清晰。
只是,有些东西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容易失去。我是个拥有不多的人,所以现在握在手里的,我都很珍惜。冒菜和我之间,我和老四之间,我不想轻易去尝试打破这种平衡。朋友,目前来说是最保险的关系。虽然说不能更进一步,但是至少也不会退后一步。
“我们回去吧。”想明白后,我用这句话堵住了老四后面的话。老四看着我,好像明白了我在想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我们一前一后,默默地回了寝室。
晚上考虑很久,觉得还是要去找一个冒菜,我想去问问他今天彩排的事——顺便了解一下,那个女主角。
去了冒菜的寝室,但是他却没有在里面。我问大圆脸,冒菜去哪里了,大圆脸说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去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去彩排的时候就好像有点,不会是你跟他吵架了吧?”大圆脸忽然郑重其事的看着我,“你今天没发现啊,他今天挺不在状态的。”
“哪里不在状态,碗不是摔得挺好的么,比上次在食堂摔的更牛逼!”我又想起了上次在食堂的事情。
“小安,你是真没看出来啊?那个时候,本来该演的是他跟女主角你侬我侬啊,还没到后来摔碗那一幕呢。但是他突然摔碗,把我都吓了一跳,我们几个演员都在想他到底怎么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听到大圆脸这么一说,我想起当时自己巴巴掌还拍得那么响亮,多讽刺啊,全场就我一个人在喝彩,他听到会不会以为我故意的。额,聪明如我怎么犯起糊涂来是如此的弱智。
按道理,我应该马上出去找冒菜的是,实际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稍微慢了半拍。那半拍的时间,我凑到大圆脸的耳边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女主角挺好的,叫什么名字。”
拿出手机,我给冒菜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但是响了几声就挂了。我不甘心,又打了一次,这一次更利索,响了一声就挂了。
冒菜是不是生气了。今天他的奇怪表现,别人都看不透,但是我似乎是明白的。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那么冒菜演戏的时候突然发飙,肯定是因为老四叫了一声后,他转过头来看到了我拉着老四的手。不管他心里把我当成是弟弟还是别的什么,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跟别人过分亲密。
我决定再打一次电话,如果冒菜不接的话,我就回寝室。大拇指有点颤抖地按在拨号键上,这一次,我心里好像很希望,电话通了就不要挂掉。
嘟——嘟——嘟——电话响了三声后,终于听到了冒菜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一直打电话烦不烦?”
他口气里都是不耐烦,但是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最起码他说话了。额,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你在哪里啊,我过来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去找你的老四去!”
果然是这样……这个傻逼……我脑袋一热,想也没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了:“因为我想你了!”
尼玛,也不害臊啊。天天都见面的人,有什么好想的啊,这话怎么听怎么假啊。但是,冒菜却沉默了。过了好久,电话里才传来他的声音。
“……我在体育场……”
在体育场坐台的角落找到冒菜的时候,他的脚边上已经倒了好多个啤酒罐。我是说冒菜刚刚在电话里怎么那么坦白,原来是喝酒了。
看到我,冒菜一把把我拉到座位上。他摇头晃脑地看着我,眼睛里闪亮闪亮的,嘴里酒气冲天。
“小安,你说,你说今天早上我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在了,你说啊……你不是答应我跟我去看我彩排么……”
“小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拉着老四的手,我心里就好难受啊……”
“小安,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我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看着我,你只能对我好……”
“小安,你为什么不陪着我……”
趁着酒劲,冒菜说了好多,一边说就一边靠过来了,他下巴搭在我肩膀上,双手抱着我,像一条离开了河流所以缺氧的鱼一样,嘴巴在我的耳边一张一翕。
我没有说话,一直安静的听着冒菜说话。那些滚烫的话,被啤酒浇灌后,从冒菜的嘴巴里冒出来,像一道道浪,一下一下拍在我心上。
对不起,冒菜,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让你难过。听着听着,我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是心疼冒菜,也是心疼自己。
冒菜最后一句话说:“小安啊小安,你到底要不要我……这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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