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内心是很自卑的。她知道自己将来必须嫁给这个人,没得选择,没得逃避。
他确实脑子不聪明,学什么都笨,怎么都学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学会了洗衣做饭,学会了犁地,学会了打场,学会了女人该做的事,也学会了男人该做的事。婆婆身体越来越差,家里家外全靠自己张罗,男人只能打下手。
家里来了客人男人就吓得躲起来,其他事情更是指望不上他。她不得不出面,婆婆已经不管事了,慢慢地,村里人都知道她们家是她在当家作主。她也不想事事冲在前面,可是没办法,家里必须有一个站起来支撑着这个家。
村里人也经常议论她们家的事,一方面觉得她嫁给张家这小子太亏了,一方面又觉得她不嫁就是忘恩负义。
等她长到十八岁的这一年,身材不高,但胜在匀称,笑起来两只眼睛就成了两个对称的月牙,很迷人,皮肤即使经常风吹日晒,但就是比村里的女孩都白。村里也有不少小伙子暗地里打着她的主意,可她是出了名的泼辣,没人敢明面上找过茬。
她对十八岁的恐惧和一般女孩对十八岁的期待,到底是不同的,在过去那个年代,她无处可去无处可藏,到了十八岁她就必须和家里这个笨笨的、木纳的男人结婚。
可十八岁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她还是一步一步地踏来了,每一步都像压在她心口处,沉沉的。十八岁还是以这样一种姿态的来了。婆婆终究还是欢天喜地的给自己和男人办了简单的婚礼,男人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有就是浑身唯一能入眼的那一口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