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下降的途中,林海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并装上了消音器。他观察着队员们的神色,双开门只开了一点,电梯里褴褛的衣衫就已经遮挡住了照明的白光。特战队员们神色紧张,持盾的先锋队员给了林海一个眼神。电梯门逐渐打开,里面是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正搀扶着一位受伤的女子,两人看起来是情侣。
男子看到特战队员站在电梯门口,先是诧异接着就像在绝望之中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样露出了经典的笑容。相信我们刚好回过头瞥见在这一幕的沈默永远都不会忘记。
林海双手持枪侧过身,没等衣衫褴褛的男子开口,他的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困惑。林海只扣动了两下扳机,在两声如同鼓掌声大小尖啸下,两人应声而倒。林海走进了电梯间,用皮靴踢了踢两人的身体,随后招呼冲锋盾走进电梯。按照作战计划,林海与冲锋盾先上5楼,确认安全后才通知其余人上楼。在场的特战队员除了沈默外都毫不动容,在他生活的世界里,他认为电影、小说里杀伐果断的人物是很酷的存在。可当身边真正存在这样的人时,你才能嗅到那股漂浮在空气里冷酷,血腥的味道,它直击心灵,拷问你的道德,让你心惊胆颤……女兵注意到沈默的不妥,便小声说了句。
“别看他们还有神志,那两人已经被感染了。”说完女兵就带着仍在自言自语的教授贴着电梯墙,等候林海的情报。
由于疫情爆发突然,全球仅剩封闭场所或者天生抗体的人没有被感染,在场的特战队员,已经是香港基地里能调出来的精锐了,只有沈默是被突然植入世界皿的。胸牌上印着“薛文”的先锋看沈默脸色不对,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军用巧克力递给他,见他没有反应,就剖开糖纸塞到他嘴里。
“吃了吧,会好受点。”
沈默先是一惊,看了薛文戏谑的笑容后嚼了几口便囫囵吞了下去。味道和士力架差不多,一样难吃,沈默想着。吞下巧克力,沈默才第一次观察特战小队的其他人。女兵的名字叫郑渊儿,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话也不多。薛文旁边的叫刘坚,薛文对谁都总是笑着。经常和刘坚聊天,还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而刘坚总是都会认真思考一阵子后才回答他。
过了约莫10分钟,特战队员的的手环有频率的闪起绿色的光。郑渊儿习惯反戴手表,她抬起手腕看了看,就顺手按下了电梯开关。电梯门开后,两具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只剩下一地拖行的血迹。郑渊儿第一个搀着教授走了进去,随后便是沈默,站在电梯旁的薛文和刘坚依然是负责突击。
林海就站在五楼电梯口等着特战队员,冲锋队则守在通往露天区域的通道口。出电梯门一转身沈默就看见了那两具情侣尸体,这又让他回想起了那一幕。没错,如同我们所料,那一幕将会一直成为沈默的梦魇之一。小队集合后,便开始规划具体的撤退路线。在沈默上来之前,商场的其他路口已经被林海堵上了。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径直的突击,从C区的露天区域走到D区的楼梯上楼顶。
没错,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沈默甚至开始怀疑这些特战队员是不是我们安排的对新人的保护机制,但你我都知道这一切并不会这样就结束,对吗?一旦——一旦他们真正开始他们的作战计划,沈默的终端服务也才算得上真正意味上的开始。
特战小队,紧凑的走出了露天区域。林海关上了背后的门,并用安全绳将把手扣住。露天区域里的丧尸大都困在店里,在户外的也是三三两两的巡游着。特战小队慢慢地移动到CD区中央,薛文忽然停下来掰动了射击模式的拨片。
“队长,这里好像有点太安静了。”薛文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曼妥思糖果篡在手心。
林海挥手让小队停下,他看向薛文。
没错,丧尸们敲击玻璃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呜鸣声通通都消失了。
现在是早上11点20分,薛文篡在手心的曼妥思糖,被他用拇指弹了出去,打在了他隔壁奶茶店的橱窗上。特战队员,寻声望去,店内的僵尸都站在橱窗内死死盯着特战队的每个人,不只是奶茶店,就连商场内被海报,贴纸的落地窗后,都站满了丧尸。原本失去理性的丧尸们,像是成群结队的猎人,有了共同的目标蓄势待发,就等待着一个信号……
恐惧已经占了上风,四周都是死亡的味道。林海的任何一个指令如今都关乎整个小队的存亡,冷汗伴随着肾上腺素的激增从他身体里慢慢溢出。他的大脑里如今只剩两个字:快跑。可到了嘴边,军人的纪律性要求他保持镇静。
“快带教授先跑!小亮跟着他们,其他人断后。”
当郑渊儿带着教授脱出队伍那一刻,周围丧尸都在同一时间活化,露天区域里的丧尸都朝小队方向狂奔而来。橱窗后的丧尸则比以往更加疯狂的敲击着玻璃窗,那阵声音就像海浪,一阵阵地向队伍后方传去,像是在传递着信号。薛文笑了笑,往嘴里塞了颗糖和刘坚同时抬起枪口。林海移到沈默身旁,把他护在身后,他端起枪。
“等我命令再开火!沈默,你支援我。不要同步开火。”
丧尸的行动明显比刚变异时快了几个等级,他们像是放弃了正常身体机能,不顾血肉溃烂往前冲着。有一些在变异之初就已经受了重伤的个体,奔跑一段时间后就摔倒在地上,扒拉着向前爬动。商场的钢化玻璃在同频的敲击下并不能坚持多久。在露天区域的丧尸潮距离小队仅余二十米时,郑渊儿的方向如今还没传来枪声,林海就下了开火命令。
薛文那边的尸潮最多,只能用火力压制下去。林海,沈默方向则是要看好随时会在橱窗后突破出来的丧尸。沈默瞬间就淹没在硝烟里,从抛弹口跳出的蛋壳散落在沈默脚底。被手套包裹着的双手因为出汗而感觉到瘙痒,被火药炸裂声包围他错误的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奇遇。枪火、杀戮与冒险。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商场通往露天区域的橱窗都被敲碎。丧尸们带着被玻璃碎屑撕扯的断肢,踩踏着前方能量耗尽的肢体疯狂的涌来。参差不齐的吼叫声响彻天际,把公路上的丧尸都吸引过来,也把沈默从幻想拉回了现实。郑渊儿方向也终于响起了枪声,林海终于扣下了扳机任由子弹飞舞。762规格的子弹在穿透至少两具肢体之后才停下。薛文、刘坚那边的协同开火扫荡了不少丧尸,林海的弹夹打完后,沈默很自然的扣下扳机,面对早已经不像人的生物,他用子弹很轻易就解决,只要动一动手指,没有压力,没有任何负罪感。
在第一次扫荡后,小队这边就要跟上郑渊儿的步伐。林海带着沈默冲锋,薛文二人断后。郑渊儿距离小队有二十米的距离,名叫小亮的队员早已扔下了冲锋盾,转而用突击步枪进行射击。露天区域的通道并不大,后面的尸体早已堆积如山。即使如此,丧尸们依然越过尸堆向前冲来。特战小队的火力对尸潮只能算以卵击石。拖得越久,情况就越不利。薛文迫不得已扔出了一颗破片手雷,爆炸的冲击稍微阻挡了下丧尸的攻势,受到手雷声的影响,丧尸的活动愈发疯狂。特战小队已经冲到了D区,距离通往天台的路程仅剩100米。小队加快了行进的步伐,郑渊儿那边的丧尸也越来越多。沈默被吩咐前往支援郑渊儿,沈默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弹夹递给薛文后,便拿着手枪往郑渊儿那边跑过去。沈默到位后就开始协同射击,眼见还有50米的距离,丧尸却越来越多,逐渐对小队形成了包围圈。沈默让他们三个先跑上楼梯,他自己留下来掩护林海他们撤退,等到与林海会合时,大家身上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薛文和刘坚守在楼梯口,打光了突击步枪的所有弹药,轮换沈默和林海进行火力打击后,他们就在部署炸药准备将楼梯炸毁。
林海和沈默撤退后,薛文按下了起爆开关。郑渊儿那边已经拔掉了信号弹的引信,红色的烟雾,从她手上袅袅升起,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阵剧烈响声过后,楼梯扬起了大量尘土,谁也看不清尘埃后情况。待烟尘散去楼道口的结构只是破损,仍然能够让尸潮通行。林海端起枪打掉最后的两个弹夹,同时也让队员将余下的手雷抛出,尽可能减缓尸潮的移动速度。
在一连串的爆炸后,楼梯终于被拦腰震断了一个窟窿。尽管如此,丧尸还是不断往前冲,天上已经能听见螺旋桨的声音,距离降落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填补进窟窿里的丧尸也越来越多。远处,还有源源不断涌来的丧尸,队员们只能等窟窿填上然后才将跑上来的丧尸逐个击破。
危险往往是看不见的才最为致命,特战队员们遗漏了丧尸们是社会化的生物,被病毒占据了身体的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行动,一切都为寻找宿体,一切都为了繁衍。在五楼的另一边,一群丧尸用自己的躯体悄悄搭成了肉梯,他们来到同一个地方,静静地躺下,一个叠着一个直到其余的丧尸能顺利走上天台。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搭上了天台的栏杆,他的嘴阿吧、阿吧的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看了看正在拦截楼梯尸潮的队员又看了看搀着教授挥舞信号弹的郑渊儿,锁定了目标的他,瞳孔放大,张着血盆大口向着郑渊儿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