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爱在失忆的日子》第三章 忍痛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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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如此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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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一声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顾羽让杨凯查看到账信息。杨凯一动也不动,连手机瞅都没瞅一眼。

杨凯直直地注视着顾羽,眉峰里泄着温柔,目光里尽是哀愁,懵懂的不知所措。顾羽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写满了伤感。

事实上,顾羽只给自己留了10万元,他把30万都转到了杨凯的帐上。他虽然无比的憎恨眼前这个负心汉,但还是掩藏不住对他的深爱。她为杨凯的处境感到难堪和心痛,倒有些可怜起他来。

顾羽认为杨凯马上要面临结婚生子,养活一个家庭,而她自己一个人用不到多少钱。她觉得这几年的收入,大多都是杨凯赚来的,自己拿10万已经很多了。其实杨凯辛辛苦苦都是为了顾羽。金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只关心顾羽的感受。

空气凝结在冰冷中,吸进肺里的冰凉混合物,迅速在心底汇聚成酸楚的泪水。他俩在寒气逼人的空间里沉默,悲伤是离别的挽歌。

顾羽起身去柜子里整理杨凯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旅行箱里。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将我的衣服整出来?”杨凯一脸疑惑,眼底藏有惊雷,似有暴雨待下。

"你的心早已飞走了,人也马上要走了,留着这些衣服在这里干什么?看见你的一针一线,我都会心痛。你带走它们吧。别再折磨我了,我怕我的心会被它们撕成碎片,眼泪迟早有一天会因为看见它们而流干,乃至哭瞎。"顾羽哽咽着,泣不成声。

"顾羽,不要在这个时候赶我走好吗?其实,其实……"杨凯真想把真像告诉顾羽,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杨凯觉得自己现在还好好地站在顾羽的眼前,顾羽都伤心成这个样子。如果她知道他快要死了,不知她会痛苦成什么样子。为什么要让顾羽提前痛苦呢?杨凯还是忍着没有将真相告诉顾羽。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很为难。可能我们俩真的是情深缘浅吧!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祝福你了。看,你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我却还要在这俗世的泥潭里苦苦挣扎。还是你的造化深呀!”顾羽坐在床边,泪如雨下。她拉着长长的呼吸,脸上布满了阴云。

"请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好吗?让我下油锅好了。”杨凯大声哭了起来,将顾羽紧紧揽在怀里,两人哭成了一片。

"唉……”顾羽望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此刻竟是如此的无助,心如针扎。

"我好累啊!我想抱着你睡一会儿,可以吗?求求你。”杨凯像个孩子般乞求着顾羽,眉眼困得低垂着。

"嗯。”顾羽将一堆衣服推到一边,和杨凯相拥躺在床上。

杨凯将头依偎在顾羽香软的胸前,沉沉地睡去了。他太困了,这些天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杨凯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梦见他和顾羽结婚了。他们在亲人的祝福下交换了戒指,他们住在了新房里,怎么才刚刚结婚顾羽就生下了孩子?孩子居然像哪吒般一出生就会说话,满地跑着追着他们喊叫爸爸妈妈,一家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欢笑声中。

这一觉杨凯睡得可真沉啊!从中午11点40分一直睡到下午5点10分,天都黑了。也许他是被饿醒了,因为从早到晚他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顾羽不在床上,她应该是起来做饭去了吧?杨凯起身去厨房里找东西吃,可是厨房里冰锅冷灶的,根本没有顾羽的身影。她一定是去打外卖去了,杨凯在热水壶里倒了杯热水,慢慢喝下。

杨凯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房间里,却发现旅行箱不见了。杨凯打开柜子,发现自己的衣服已整整齐齐的挂在柜子里。可是顾羽的衣服却不见了,杨凯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杨凯望着那些空空的衣架,犹如一把把瞄准他心房的弯弓。箭头在哪儿,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躲避。血液仿佛要冲出胸膛,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杨凯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两腿发酸,全身正无力地瘫软下去。幸好身后有张床,他顺势倒了下去,久久爬不起来。

顾羽走了,她真的离开他了。这种无言的结局真让人心痛。

杨凯真恨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顾羽整理衣服也需要一段时间吧?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还在做着美梦,他们分明还紧紧地抱在一起,怎么一眨眼功夫,顾羽就不见了。

杨凯想给顾羽打个电话,可是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低电自动关机了。它将手机插上电源充电,因为太过激动和难过,许久才将数线插进尾插孔。

充电器旁边放着一张被泪水浸得皱皱巴巴的白纸,这是顾羽的手书。杨凯想将那张满是泪痕的纸片凑到眼前,可是他的手一直颤抖着,没有一丝力气。他竟然连一张轻如鸿毛的纸片都拿不起,那张纸片从他的指缝间轻轻滑落到地上。他艰难地捡起来,认真地读着。

亲爱的,我走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我自己离开比较妥当。这个屋子里有太多关于你的记忆,你若走后,我会日夜睹物思人。迟早有一天我会疯掉或者死掉。为了你,我可以低到尘埃里,我不怕受苦,就怕一颗心会破碎在腐朽里。但,你与我不同,你还有她,你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寂寞。我走了,也许你会更加轻松和自在。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快乐的日子。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七年之痒吧,七年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是一个坎。我们还是没能躲过这个劫,那就认命吧。

祝你幸福!保重!

两个人的泪水重叠在纸片上,这是一张爱情的遗书。

杨凯的心在滴血,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和顾羽说,为什么她就这么走了?杨凯打开手机拨通了顾羽的电话,她却没有接。无论他拨通多少次,顾羽都没有接,这真是个让人难过的时刻。

杨凯像一只被爱情搁浅的鱼。他在沙滩上艰难地喘息着,挣扎着。死亡是迟早的事,可为何要在这刻让灵魂提前裂缝,为何要让心提前碎掉。

顾羽是杨凯存活的氧气。他的死活都掌握在顾羽手里。和顾羽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杨凯将头埋进被子里,任泪水将被子湿透,他只想一次哭个够。门铃响了,是送外卖的。杨凯接过盒饭和糖水,问谁帮他叫的外卖。外卖单上留着顾羽的电话号码。

杨凯像得了救命稻草般颤抖着双手,接过外卖。他点头谢过送餐小哥,颤抖的双手却握不稳手机。他反复重拨着顾羽的手机号码,但无论他重拨多少遍,都是在做无用功。

杨凯明明很饿,却一口饭也吃不下。但他一想到这些饭菜里盛的是顾羽的一颗心,他又要将顾羽的心吃下去。他要将这些还有余温的真情,统统收藏进身体里。

杨凯又拨通了顾羽妈妈的电话号码。他问岳母,顾羽有没有回去或者打电话回去。顾羽的妈妈却惊讶地反问他,问他俩是不是闹别扭了。她说顾羽并没有回来,也未曾打过一个电话回来。

杨凯怕惊吓了老人家,赶紧说没事,没事。顾羽去了店里,她之前说她想回家过年。所以,他也就随口问了问。他顺便强装兴奋问候岳母身体是否健康,并祝她老人家安好。

杨凯彻底迷茫了,爱的风筝断了线。顾羽走了,把他的一颗心也带走了。他感到灵魂正轻轻地向远处飘去,只剩下残败的躯体在孤寂中冰凉,等人来收尸。

杨凯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他又一次痛晕了过去。

可是天亮的时候,他又睁开了双眼。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光亮,他竟然还能感受到光明。

杨凯昏昏沉沉,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他决定在死亡前回家看望一下父母,不管顾羽分给他多少钱,她都要将它们全部奉送给父母。他查看过信息,顾羽竟然把存款的四分之三都留给了他。杨凯又是热泪盈眶,多么可爱的女孩啊!为什么自己就没有福气守住她呢?

杨凯带了两身随身换洗的衣服,回宝鸡老家看望父母。他乘坐大巴回家,他怕自己又晕在车上,一路上都看着顾羽的照片提神。

吃中午饭的时候,杨凯回到了家里。父母看着儿子一脸愁苦,疲倦不堪,十分心疼和难过。妈妈让他快点吃些热饭,赶紧上床去休息。

"你怎么不打电话就回来啦?小羽呢?小羽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妈妈给杨凯盛饭,心里有无尽的疑惑。

"妈,我已经和顾羽分手了。”泪水蓄满了杨凯的眼眶。他低下头,不忍心让妈妈看见自己的泪眼。

"怎么搞的嘛?我和你爸还刚刚念叨着你们该回来办结婚证了。买房子如果实在不够钱,家里还可以添一些给你们。怎么不声不响的,两个人就分手了呢?唉!”妈妈望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妈,这张卡你帮我先保管着。你拿笔来,我写密码给你。"杨凯一幅生离死别交代后事的样子。

"你这是干什么?你马上要买新房了,你还是自己带着。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事,过些天,两个人又和好了。不管顾羽现在跑到哪儿去了,你还是先把房子买了。等她回来,再张罗结婚的事。"妈妈语重心长,她宽慰着儿子,也宽慰着自己。

"妈,不用再枉费心机了,顾羽她不会回来了。我也等不到那一天,我要睡觉,我累了。”杨凯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父母面面相觑,儿子说出这么古怪的话语,给二位老人的心里丢下了一个大大的石头。他们坐卧不安地等着儿子睡醒后好好盘问他。

天正中午,太阳却没有一点温度。天空下起了大雪,一片片飞舞的雪花,像一个个孤独的灵魂,在地上堆积着洁白。它们在等待不久的一天,消失于俗世的污泥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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