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早晨,公交车、自行车、三轮车来来去去,“让一让,别撞到你了!”、“包子、油条,新出锅的!”,这是丫丫看到过的最繁华的景象。
丫丫带着父亲一路左插右撞地进了县医院大门。早上医院的人并不多,进了医院的大厅,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端,丫丫父亲坐在木制长凳子上休息,喘着粗气,丫丫拿出水杯,拧开盖子,递到父亲嘴边,“爹,喝口水,你在这休息,我去挂号!”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摸不着北,经历过几周前的住院,她对医院的流程已经比较清楚的。
丫丫父亲,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手撑着凳子后面的墙壁,一手接起了丫丫递过来的杯子:“你去吧!”,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整个身体靠在了墙上,勉强着把盖子拧上。
刘国飞看着女儿急匆匆地去挂号,他感到嗓子被堵的难受,周边的空气也稀薄了起来,这个女儿他没为她尽过父亲的义务,现在却享受着她的照顾;可是他还想多活几天,好好陪着女儿,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得到,估计是不好了,最近越来越乏力,检查一下也好,他想把最后的日子交给内心。这就当是他的私心好了。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丫丫已经拿着单子走了过来。
“爹,我们去二楼!”丫丫搀着父亲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二楼四号房间是看胃病的,丫丫走到门前站定,吸了一口气,曲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请进!”
丫丫轻轻推开门,看到一张棕色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个白大褂,微胖,看着严肃而可信。
丫丫微笑着对医生说:“医生好,这是我父亲,他胃好像有问题,而且老是咳嗽!”
医生从眼镜后面,越过眼镜框往上看,他指着左边的一张椅子道:“坐这边!”
丫丫父亲慢慢挪到椅子处坐下去。医生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拿出一个筷子一样的竹片,伸到丫丫父亲的嘴巴里,拿出听诊器放在他胸部仔细听,丫丫的眼睛随着医生的动作在移动,然后看到医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丫丫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医生沉声问道:“你感觉胸闷、气喘有多久了?”
丫丫父亲沉默良久,“有一段时间了!”
医生直起腰,翻开病例,说到:“我先给你开点药,你坐外面休息一会!”
丫丫父亲走出房间,坐到门口的凳子上,医生对着丫丫说:“一会你单独过来找我,我有事和你说——”然后把单子递给丫丫,“你先去拿药,带你爸爸去一楼休息!”
丫丫颤抖着双手接过药单,心口隐隐作痛,她感觉有点什么事情是她能抓住但是又飘走了。
她转过身,又露出微笑,走到父亲身边,“爹,我们去一楼拿药!”
丫丫拿着药单的手心里汗渍渍的。
丫丫父亲拍了拍丫丫的手,“你别紧张,我没事,能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明年你再给我生个外孙子,这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