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橘子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听着街道上穿行车流的喇叭声。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他的身体轻微一颤,扭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又把目光投向远方。
与橘子先生是相识很久的好友,但是对他更深入的了解,是因为他与葡萄小姐的故事。
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是初中同学,当时的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简直是一对冤家,做什么都针锋相对同桌与他谈起葡萄小姐,橘子先生总是一脸的不屑。
可是不知何故也忘了何时,橘子先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葡萄小姐身边,下课便到坐到葡萄小姐旁边,去食堂他会在身后,朋友一起出去玩也会有他的身影,他就像一道影子,亦步亦趋,追随着葡萄小姐的脚步,一天又一天。
为何调皮捣蛋的橘子先生忽然如此了呢?其实啊,他并非冷酷无情之人,葡萄小姐对他的好,无论或大或小,有意无意,他都记在心底,一点一点,敲开了他的心房。那年的夏天,对于橘子先生来说,比记忆中的所有夏天都热烈璀璨,因为他感受到了比阳光还要炽热的温暖。橘子先生不知自己在葡萄小姐心中处于怎样的位置,但他清楚的是,他想走进葡萄小姐的心房。就这样,他把自己变成了葡萄小姐的影子。
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的相恋是最自然而然的结果,也是我们很多恋情开始的模样,相识,相知,相恋,顺理成章又自然而然。
后来的相处,也就如普通情侣常经历的那样,一直到了高中毕业。
高中恋情进入大学以后要面对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异地。人们总说,高考的魅力不在于它的如愿以偿,而在于它的阴差阳错。一场高考,几个志愿,就把我们散入远方,或许此生,再难相见。对于情侣更是如此,同校多么不易,同城不同校尚且会有距离,如果不同城呢?那更是隔山隔水的距离,有着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很多事情总难轻易传达。
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的异地恋也正式开始了,他们隔着几个小时的车程,思念着心底的人。进入新的环境,结识新的朋友,有了不同的朋友圈,学习不同的知识,对于两个人的考验是巨大的。他说的朋友我已经不认识了,我聊的东西他也不清楚,不是距离,而是各自向前的我们把这份感情打败了。
好在,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还有着对于彼此最赤忱的想念和最忠诚的信任,她把她的生活一一说给他,他把他的朋友一一介绍给她,虽然不能时时相见,至少我要让身边人得知你的存在,你是我眼底心底的那个人。
其实说起异地,大家总有很多感慨,异地的苦大家或多或少都曾尝过。看着身边的朋友手拉手,总会有些落寞,什么时候才能牵起梦中的那只手呢?经历有趣的事想要和他一起分享时,他却总不在,你在休息他在忙,等到终于都有空的时间,当时喜悦激动的心情隔了一段时间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心情不好想要倾述,想要求安慰要抱抱时,隔着冰冷的屏幕,心一凉,到嘴的话又掉下去卡在了喉咙。一整天捧着手机,生怕错过了一个消息,明明那个人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思念了无数次,可依旧像网恋一样,他不过是个不存在的网友,触不到,也摸不着。
手机交流的延迟和信息传达的不完整,也是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的一大障碍。手机另一边的那个人在干嘛,心情如何一概不知。想要打电话给她,又怕打扰到她,想了想还是发消息吧,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时,他那边正热闹精彩兴致高涨。她生气恼怒都无法传达给屏幕那头的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委屈。很多明明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的事,他们却只能一直用文字来解释。
有次视频,葡萄小姐的舍友告诉橘子先生最近有学长在追葡萄小姐,并半开玩笑的告诫橘子先生要担心。橘子先生也故作轻松的与葡萄小姐的舍友开着玩笑,可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肌肉的收缩。
橘子先生的内心开始产生恐慌,其实他也像个小女生一样没有安全感,他开始频繁联系葡萄小姐,一有空就给葡萄小姐发消息,葡萄小姐与以往一样,看到消息就给橘子先生回复,一切如往常一样,平淡,却又温馨而美好。
一次聚会,橘子先生翻出以前与葡萄小姐的照片,跟我讲了许多过往,谈话中,眼里尽是光芒。
一天晚上,橘子先生晚上给葡萄小姐打电话,葡萄小姐说自己要睡觉了。“今晚怎么睡那么早,怎么了?”橘子先生温柔的问道。
“没事,我困了。”
“累了吧,那你好好睡觉啊,晚安”
“嗯”
“还没跟我说晚安呢……”橘子先生看了眼手机屏幕,通话已经结束,她可能真的太累了吧,橘子先生想。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找不到聊天的人,橘子先生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刷着空间点赞,一路下去,动作机械。突然,橘子先生的手指悬在了手机屏幕上方,动态下方的点赞人员中,赫然出现了葡萄小姐的网名,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叫橘子先生尝试着给葡萄小姐发了条消息,结果自然在意料之中,没有回应。那一夜,橘子先生彻夜未眠。
隔天,橘子先生发了条说说,内容是关于晚上葡萄小姐说了睡觉其实没睡这件事,言语中没有责备,顶多表达了自己的心酸,他希望葡萄小姐给自己一个回应,哪怕是谎言,他也会选择相信。可是葡萄小姐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反而好朋友给了句评论“说了也没用,她看不到的。”是啊,她很长时间都没跟自己像往日一样聊天了,我的动态大概也好久没有关注了吧,橘子先生这样想着,心里一阵心酸,随即又发出一声冷笑,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点了几下屏幕,删掉了那条说说。
一直这样持续了很久,恢复以前大概已经不太可能,橘子先生试过几次后选择了放弃。哪要怎样呢?橘子先生好几次都想结束这样的状态,可是他没有勇气,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对橘子先生来说实在太难,他知道葡萄小姐一定答应的异常坚定决绝,但他依然存有一丝幻想,或许,事情会有所转机呢。
不知不觉到了情人节,橘子先生不禁陷入了回忆,想想现在与葡萄小姐的状态,甜蜜中弥漫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后来许久不见橘子先生,再见时,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已分道扬镳,这个结果虽在我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没忍住八卦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情人节。”橘子先生语气淡然,我转头,发现他已红了眼眶,当时他肯定很难受吧,至于有多难受,经历过的人应该就懂了吧。日光之下岂有新事,不过是不同的人把相同的故事再次上演罢了。这次是橘子先生和葡萄小姐,下一次就是A小姐和B先生,或者是其他的人,谁又知道呢?
他们的相守,该是很久了,久到已经过了最初的悸动,看到了对方最真实的模样。或许和想象有所偏颇,可怎么办呢?就这么喜欢上了啊,所以所有的优点缺点照单全收,因为他喜欢的是眼前的她,鲜活而又真实的她,喜欢自己的她。
橘子先生当然有缺点,比如他的孩子气,他单纯到让人生气的态度。科学家不是曾说过吗?男生心理年龄普遍要比同龄的女生小,更加单纯而不谙世事。或许这些词算是褒义吧,但是用在恋爱上只会让人觉得无力,觉得未来的渺茫。
他不体贴,不会照顾人,那些小情绪不说明他永远察觉不到。他不懂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想说话,觉得只有聊天和不聊天两种情况。他不成熟,游戏更为亲近,比起陪你聊天开导,带你上分似乎更有意思,毕竟可以谈恋爱玩游戏两不误,得意洋洋。他头脑简单,处理起人情世故似乎颇为困难,总要你在后面为他操心为他收场。很累,对吧。不像女朋友,反倒像个保姆,护他暖护他乐护他乱世无恙,而你却撼动不了安稳现世分毫。
这样说起来似乎是很多男生的通病了。可是你想要一个体贴温暖知你心意的人吗?或许有这样的人吧,不过他们大多要么是中央空调,要么是情场老手,多讽刺。他们在尘世浮沉多年,终于来到你的身旁,给你温暖,也给你沉溺。
葡萄小姐或许也想过不如就这样陪着橘子先生慢慢长大,教会他爱与被爱,教会他怎样拥抱才最温暖,教会他怎样的陪伴最为长情,一件一件,教他真心与共。其实橘子先生也并非不懂得,只是脚步慢,只要稍微等等他,等到他嘴角含笑,温柔拥葡萄小姐入怀的那天。他们可以一起在爱里成长,长成更加温暖出色的模样。
可是,葡萄小姐可能真的累了,不想等了。
后来的葡萄小姐说,每次很久不见再次见面时,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眼前人是不是心上人。那样的无奈和挫败,快要耗尽所有心力了吧。
这样的事件,也许再平凡不过了吧,我不能去评判什么,能给予的,除了些许惋惜,大概就是钦佩了吧,至少,在爱情面前,他们勇敢无畏,认真执着。
其实一直不想提那个结果,可是又不得不提,这该是大多数初恋的结局,替人做嫁。你用所有的眼泪和温暖浇灌的那个少年啊,如今已经长成温暖明媚的样子,却不得不放手离开,看着他牵起别的女孩的手,用你教过的温柔和爱佑她余生。这样的结局,想想就绝望。
所以就我自己而言,我也不愿提及陪他一起成长的话题,我可以陪他浪费十年,却不敢想象他牵别人手的样子,那些过往有多长,现实就有多难熬,一刀一刀,鲜血淋漓。可是,我固执偏执了那么久,在看了听了写了那么多故事以后,似乎又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有的人只是陪伴我们走过一段寂寞无助的岁月,如今天光大亮,阴霾散去,他也该随着黑暗消失无际,放我们继续在阳光下奔跑。
有的人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让我们尝尝恋爱的苦涩和甜蜜,伤过痛过,爱而不得,直至最后终于释怀,可以骄傲的告诉来人,我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少年,他笑容明媚,闪闪发亮,是天地间第三种绝色。
有的人陪伴了自己很久很久,久到早已烙进心脏,渗入骨血,再难抽离,就算最终我们无法在一起,你也是我生命中最为独特而珍贵的存在,你是看不见的亲人。
有的人你付出全力去爱,却变成了爱过,但也别难过,至少你目睹了他的单纯和最初的美好,那是最初的他,最初的你们,是来人再不会知晓的,你和他的秘密。这段时光,多珍贵,足够用余生铭记。
有的人只是匆匆打马而过,教给你如何爱人,如何被爱,如何辨明世间善恶美丑,如何先爱己再爱人,他们来去匆匆,不过一缕尘沙,散了便散了。他会随时间被遗忘,但是他教给你的,你千万别忘,那是你存世的温柔。
有的人穿越了重重人海,经历了世事浮沉,终于携满身风尘和一颗赤忱,来到你的身边,摸摸你受过的伤,牵起你空空的手,对你说“没关系,我来了。”他缺席了你的曾经,却会用一整个余生,宠你疼你,护你周全。
亲爱的,没关系,我们都在爱中摸爬前行,丢了一些东西,又拾起一些东西,最终找到用余生来听完你故事的人。
对于爱情,我们都是初学者,却也无所畏惧,一直向前奔跑。
亲爱的,愿你们都能历尽千帆,找到那个最对的人,牵手漫步,观看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