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总是忽略当下的生活,忽略许多美好时光,而当所有时光被辜负被浪费,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尘土,感叹它是最好的。
彼时年少,羞怯又气傲,被欢欣珍视两年后,他在一个气爽天高的秋天抽身退场。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心了,没有征兆和防备,在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在我发现他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期待的时候,他已经死心好久了。
我质问,你喜欢我那么久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不喜欢了?他沉默,后来他所有的行动都在说明,任何事情,只要时间一长,就会变得格外残忍。
后来的日子,是我到现在都不愿回想的愚蠢,那个时期和最初被爱护周全的时光一起,成了记忆里最心疼的囚牢。
再重逢时,他看起来依旧温柔,笑的时候抿着嘴唇,嘴角上扬。他的新女友,皮肤也白,也爱笑。那时候流行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那些雨后青草地般潮湿温柔的日子不会回来了,那些低声耳语、羞怯触碰的感觉不会有了,午觉醒来电话里的情歌已唱到沙哑。
现在我学会用“情结”这个词来粉饰生命里的阴影,你享受并享受得到的感觉算不得情结,爱而不得才是。
当我们失去,我们还可以靠回忆来拥有,我们也只能如此。可谁又知道这不是更好的拥有,那些你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失去。
他也算得上个矫情的人啊,总之是那种,仍有爱意和无能为力。然后不知道什么渠道,过去的事情被捅破,被佩戴了低俗趣味的噱头,我不解释,只苦笑。
被那个皮肤白、爱笑的姑娘虚长的气势招呼时,我本来是词穷的。跋扈的我在失去他后一直惆怅自省,我很努力地改掉自己的坏脾气,做了很多蠢事后,我决意不再打扰他。
可是,那个晚上,走廊的尽头,他为什么要出现。像多年前他把我护在身后,和那个时候的天气场所都太像,他已经不是我的英雄了。
那个和我一样皮肤白、爱笑的姑娘有些花容失色,她笑着托他的脸,就是右手触碰耳后和下巴之间的侧脸,也许指尖还会撩到发丝。她柔声问,你怎么来了。他没说话,歪头拜托掉她的手,看着我,质问我,让我别理会他胡闹的女友。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感受到手掌的冷汗,我觉得胸闷,也许一瞬间会有心痛感吧。
我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但它会永远存在。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我和他之间只剩下四个字:不可能了。
每次回到一起成长的城市,不偏不倚总会碰上,在热闹的街巷,在热闹的超市,在热闹的爱与繁华里,我们曾和爱情靠的那么近。
藏在我回忆里的那个人,有你我的青春才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