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径直移动,大概是移动,我想。不过我没有把握,其速度过于缓慢,以至于我失去了方向感。或者静止也未可知,仅仅是推测。仔细一看,又仿佛不是乌云,白云?总之无从知晓。
蹲在泥路边,小风袭来,吹走行人些许倦意,窄窄的山路,各通东西,两边有树,不高也不密。不知谁家柴火香隔着木门框飘来,随之阵阵鸡啼,不知不觉影子渐渐拉长。
昨夜似乎做了个梦,梦里总是看不清人的脸。模糊记得,应是幼时,家门前有条小溪,溪边尽头生了一颗桑椹树,初夏将至,一堆调皮的孩子都去摘桑椹,吃得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黑紫色,在阿姨奶奶们的怒骂里嘻嘻哈哈回味其中甘甜,殊不知归家去可能要挨一顿揍。想到这,不由得笑了,又悻悻地自嘲:“小屁孩”。
小时候总是被催着长大,长大了又被催着走下一段,一路上被形形色色的人告知你应当以如何的方式老去。基建已然铺好。但人们又不满足于现状,不甘于放你走下一程,或许是要鞠躬尽瘁身先死,方可前行。
休言半纸无多重,万斛离愁尽耐担。
我仰面躺倒看天,所能看见的,只是灰蓝灰蓝的天空。清晨淋过雨的地面又潮又凉,但大地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仍荡漾在四周。几只小鸟扑棱棱地从草丛中飞起,越过围墙消失在蓝天之中。唯独鸟才可翻越围墙。
低垂而厚重的云层,预告着严酷的冬季已迫在眉睫 − 在我眼里。
起身,往前走了走,竟遇上了住在山帽下的x阿姨。她满脸惊讶,询问我为何这般收拾。我几句带过后,畅聊了起来。她的眼睛笑起来还依旧会眯起来,似月牙儿,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定可用于此人身上。
许多人都用温柔形容她,我却用她形容温柔。
散了散了,该前进了。人生皆为常态,很早就决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