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和媳妇儿桂花年三十儿早上才坐上第一班火车,匆匆往老家赶。
夫妻俩在距家千里之外的城市打工,栓柱做小区保安叔叔,桂花做小区的保洁阿姨,栓柱一个月工资两千,桂花一千五。
小区物业给他们夫妻俩提供了一间小屋,一半放保洁工具,一半俩人住,房子在负二楼,终日不见阳光,没有窗户也不通风,浓浓的酸腐味儿满屋飘荡,小区的居民偶尔路过都要矫情的捂着鼻子,但夫妻俩不嫌弃,有免费的地方住特别满足,俩人用个小煤气罐在单人灶上做极简单的饭菜,吃的特别香,对他们而言,只要能省钱,就开心得不得了。
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汗涝保收,月月都有,一到点儿就发了,俩人一起三千五百块,每次发了工资都要先存三千,剩下五百就是俩人一个月的伙食费。
每天晚上,桂花都在超市关门前半小时赶去,这个点儿的菜非常便宜,虽然是被人挑拣过无数次剩下来的,但她不嫌弃,择择还是能吃的,便宜顶要紧,不从牙缝里一点点儿的抠,五百俩人咋能生活一个月呢!
桂花是个极勤劳的人,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去扫地,她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比别人干活早,但是可以捡些废品,积少成多,每个月也可以卖好几十呢,够栓柱酒钱了。
栓柱长期上长夜班,半夜还要在小区四周巡逻,夜里寒气重,他的风寒腿怪严重的,喝点儿白酒可以热乎身子驱寒呢!好酒不敢想,每个月卖了废品,就跑去菜市场灌几斤五元钱的散酒回来,吃饭的时候抿两口,那顿饭就吃的格外的香。
进入腊月,俩人就过年的事情,已经商量过无数次了,每次说起这事,夫妻俩就高兴得直乐呵。
趁着每月一天的休息时间,俩人去了批发大市场,给家里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每人买了一套衣服,俩人自己都沒舍得买,说是天天上班要穿工作服,没机会穿,其实是舍不得花钱,桂花在一件蓝色大衣前站了好久,双手不停的在上面摩挲,羊绒的面料又滑又软,穿在身上一定舒服极了,她想。一看价格,吓得直吐舌头,比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她恋恋不舍的把脸贴上去偎了好一会儿。
栓柱看着桂花的表情,心里有点儿不落忍,但是想着昂贵的价格那可真是比剜自己的肉还疼呢!拉着她快步的走出店门,瓮声瓫气的说:“那都不是咱这号人穿得起的衣服,啥人啥打扮。”桂花快步跟着他,半天沒吭声。
本来夫妻俩腊月二十五就能回家的,但是人手不够,物业就和二人商量,干到三十早上走,每人多发三百。俩人一合计,晚几天就能多挣六百,太划算了,于是就拖到年三十了。
火车上人少得很,冷冷清清的。栓柱上了一夜班,这会儿头晕脑涨的,困得很,躺到三人座位上,呼呼大睡了。桂花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有些多愁善感的,她望望车厢内寥寥无几的人,车窗外蜿蜒起伏的山峦,心里有点儿难过,想到家里老人孩子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俩人回去好吃团年饭,轻声的叹息在空寂的车厢内分外的响亮。
火车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俩人搭上一辆开往乡下的面包车疾疾往家赶。
坐完面包车还有五六里的山路要赶,俩人早上走得早沒吃早餐,这会儿才觉得饥肠辘辘,饿的难受,翻出给孩子们带的面包一人吃了一个,甩开膀子迈开大步往家赶。
离家还有两里路的时候,他们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山包包的大石头上,眼巴巴的往这儿看。桂花飞快的跑过去,把俩孩子揽到怀里,小姐妹俩小脸冻得通红,小的脸上糊的都是鼻涕,已经干在了脸上,终于盼到父母,兴奋的不得了,“叽叽呱呱”的抢着说。
栓柱憨憨的笑着听着,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说着,桂花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终于到家,天已经擦黑了,山高树多,风过处“呜呜”作响,老父老母看到儿子媳妇儿到家,乐颠颠的烧火热菜去了。
“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一家老少大小六个人终于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起了团年饭。村里只有他们一家晚上团年,别人都是中午吃的团年饭。“管他什么时候吃呢,团圆了就好!”栓柱对桂花说。
对啊!团团圆圆才最好。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嗨,大家好!我是天爱想想,一个有酒有故事的女同学,欢迎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