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音
现在,市场上的瓜果四季不断,五颜六色的应有尽有。从小被水果包裹着长大的孩子们,谁还能对着那一支伸出墙外的红杏,一颗挂满青果的樱桃树流口水,产生无限遐想和向往呢?
而我们小时候,应季的瓜果品种也很少,能吃到嘴里的更是少之又少。那时没有反季节水果,没有小商小贩,村里唯一的果园归大队部所有。果园在村东头的山坡上,路很远,中间隔着那一大片社林地,到处是坟,荒草丛生,这片坟地是我们这群小人无法逾越的屏障。果园还有专人看管,更是令我们遥望着果园兴叹。
村里的果子树就理所当然成为我们搜索解馋的目标。那时候学龄前的孩子无人看管,我们三五成群拉帮结派,我们天真无邪游手好闲,我们在麦场上捉迷藏,在草垛间做游戏,我们游遍村子的大街小巷沟沟坎坎,我们摸得清哪家院子里有棵苹果树,哪家屋后有棵枣树,哪家房前有棵石榴树,哪家的红杏出了墙。。。
春天来了,我们激动的是,小伙伴淑红家的樱桃结了小樱桃了。。。
我们村樱桃树不多,淑红家这棵在她家西墙外。再往西是一条河,这棵樱桃树粗壮的树根扎在河岸,而将树身倾斜着伸向了河面。早春的樱桃开花了,花落了,花瓣随水漂走了,结了小青果了,我们坐在岸边,焦急地等待着樱桃一点点变大变红,枝叶间一嘟噜一嘟噜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红。淑红领着她妹妹,拿着泡着樱桃的玻璃瓶出来了,从水里一颗一颗捞出来分给我们吃,樱桃真甜啊。
我们喜欢大妗子家屋后坡上的那两棵杏树,因为春天满树的花儿又香又漂亮,花瓣轻飘飘的像极了白色的小精灵随着风儿飞舞。等到结了杏,偶尔吃一颗掉落树下的青杏,又酸又涩,牙倒了吃煎饼都费劲却又欲罢不能。不准偷偷地打杏子,大妗子看得严呢。她扒在后窗上朝我们喊:看好了,谁打杏子,熟了就不给谁吃。一等到杏子熟了,大舅拿筐子接着,摘下满满一筐,我们这些树下的小馋猫们围着筐吃个够。麦黄杏又面又软又甜,它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杏子下完了,杏树底下的大树荫就成了我们聚会的地方。我们把杏树底下的大石板当滑梯,长久的摩擦,石板光溜溜的了,我们在树下跳绳踢毽子拾五子,歪脖子大杏树,就像慈祥的老人,任凭我们一溜小孩坐在他的手臂上摇啊摇,树叶沙沙响,树皮也被我们摩擦得油光光。
最大的诱惑,要数我家西边邻居大爷家里那满院子的苹果树了,苹果熟了的季节,院子里挂满红彤彤的国光苹果,站在高高的院墙跟,能看到挂满果子的果枝被压弯了,直接坐在了墙头上。父亲嘱咐我们,别人家的东西不要馋,墙头上的果子不要去拿。他特别是在说给哥哥听。因为哥哥有上墙爬屋的本事,他能顺着墙爬到屋顶,揭开屋瓦掏瓦下的鸟蛋,有时候能掏到没长毛的小麻雀,可怜的吱吱叫的小麻雀!哥哥喂它们麦粒,喂着喂着就死了,我一直认为哥哥有点残酷!
过了不久,邻居大爷就会端着一大瓢苹果来我家:给孩子们几个苹果吃。
我家院子里有一棵很粗很高的枣树,从拾掉落地下的枣子开始吃,能吃好久。掉落的枣子虽然没熟,但也脆生生的好吃,我分给小伙伴们,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枣,继续商量着哪儿哪儿还有棵柿子树。别人家的果子,格外的好吃。
我们就这样年年惦记着,慢慢地长大了,慢慢的不好意思那么馋了,到后来竟然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已经不惦记别人家的果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