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旺默默地呆坐在儿媳的坟前,脸上满是泪痕,心里充满了哀伤和痛苦。冬日的麦田刚下过雨,潮湿冰冷的土地浸湿了他的裤子,他好象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或许同他的心灵一样麻木了。儿媳是年前难产去世的,医生说孩子也没保住,本来是一件添人进口的喜事,却瞬间变成了丧事。新年过得冷清而压抑,家庭所有的成员沉浸在痛苦中,大儿子更是因为失去了媳妇而郁郁不乐。二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龄,还没找到对象,小儿子在省城一普通高校里读书,算是金旺唯一的慰藉。老婆依然是疯疯癫癫,二十年来洗衣做饭都是金旺的事;老婆唯一的贡献就是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前些年还好些,有老父亲在省城收废品,在经济上给金旺帮了大忙,三个儿子也拉扯大了。而如今父亲也老了,病了,瘫痪在床,还需要人来侍候。 自从金旺的村支书不干以后,不幸的事一件一件接踵而来,好象预谋好的一样。仿佛一阵阵大棒扑头盖脸打得金旺几乎崩溃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儿媳死了,不能复生,可儿子还年轻,怎么办呢?现在农村娶个媳妇得十几万元的彩礼,村里二十来岁没讨上老婆的小伙子一抓一大把,包括自己的二儿子。更何况大儿子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 陈金旺的生活陷入了深深的泥淖中。一年前的他——陈家村的陈金旺支书,走在大街上是那么的自信,乡亲们跟他打招呼的热情使他觉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他家是村里最先装上空调的,他的经济是宽裕的,大儿媳怀孕了,是个男孩。二儿子的婚事他根本不发愁。那有村支书的儿子娶不上老婆的!小儿子在省城读大学,虽然不是什么一本二本的好大学,但农村的孩子在省城上大学,总是有面子的。他这个村支书尽管跟那些城市都市村庄里的村支书没法比,还是有些油水的,那些办证的,迁移户口的,很多琐事,虽然不大,不都得经过村支书。前几年金旺的母亲肝癌在省城住院期间,那些在省城做生意发了财,买了房,买了车的村民知道以后都一窝蜂的来看望,高级营养品病房都放不下,临走时那一个不留个三千两千的,金旺心里明镜一样;龟孙子们!别看逢节过节一个个衣着光鲜,趾高气扬,开着小车横冲直闯的。还是放不下农村的户口,农村的责任田!他们其中为了孩子方便在城市上学而把户口迁到城里的村民,有不少悄悄通过他金旺支书打通管节又补办了假户口。那几个发誓不再回农村的小老板听说农村的好政策后,找过他好几次,央求把户口再迁回去。他只是半真半假的应付他们说很难办,慢慢来…… 陈金旺懊悔当初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跟乡领导吵架,村民的养老统筹收不上来就不收呗!有必要跟上级干架吗?或许是太高估自已了,或许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他不会把自已怎么样。他竟然把自已给撤了!那么决绝,毫不留情!是挥泪斩马谡?还是杀鸡骇猴?是冲动害了自已?还是在错误的时候错误的情堵失控?如果不是自己的失误怎么会让陈卫东有机会,这个觊觎村支书位置已久的土财主!陈卫东削尖脑袋挤着要要村支书的原因是复杂的,他不缺钱,通过多年经营建材生意,他的财富在村里数一数二的。只所以他以前没能当上村支书,是因为他这个人不咋地,大家背地里都叫他笑面虎。至今他还强占着村小学前面的那片土地,在那里建住宅,经营水泥、砂石 料,俨然成了自已的土地!如今陈卫东不仅自已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村支书,实现了自已多年的宿愿,还拉了经营废品加工的陈兴发当会计。村民们直呼狼狈搭档! 然而一切都成了事实,如同他陈金旺落魄的现实一样,他痛苦的心里五味杂陈,难道这是生活对自已的惩罚吗?这是怎么了?陈金旺抬头仰望苍穹,蓝蓝的天空,有几朵白云浮动……生活给陈金旺展现了残酷的一面,是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沉重! 田野空旷寂静,一座孤零零的新坟静静的依偎在无垠绿野的怀抱里,墨绿的麦苗在微风的拂动下,翻动起一层层绿波。陈金旺缓缓站起来,腿部的关节因为久坐有些麻木,衣裤上沾了一层厚厚的湿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林木环绕的村子走去,新坟前被他坐倒在地上的那片麦苗在冬日余晖的照耀下,缓慢的歪歪斜斜横七竖八弹地起茎叶……
泥淖
最后编辑于 :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提到香奈儿,特别是喜欢品牌的女人,都会两眼放光,第一个闪现在脑海中的定义:名牌,时尚。说真的,现代人追求品牌的意义...
- 中西的思想确乎有一点不同。听说中国的孝子们,一到将要“罪孽深重祸延父母”的时候,就买几斤人参,煎汤灌下去,希望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