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气温骤降,在天府平原少见下雪的地方,竟然也在大白天飘起雪来,密密麻麻的小碎米夹杂着少许如飞絮般的白色小花儿从天而降,它们随心所欲的漫天飞舞,甚是可爱。
这些小碎米和着小花儿,悠闲地从空中飘飘然到地上,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多情而浪漫的它,生命是如此短暂,还没来得及向人们炫耀自己的纯洁美丽,很快就被无情的大地吞没。
它们留给人们的也只是片刻的惊喜,这种惊喜随着它们落地的那一刻起,便没了踪影。
所以天府之国的平原,人们更喜欢雪,更盼望下雪。
他们希望坐在家里就能看见漫天飞舞的大雪,看见房前屋后银装素裹,看满树挂着的冰花。但是,这种期盼往往都只是美好的想象。
与北方的鹅毛大雪相比,眼前正在飞舞的雪花是那么渺小不值一提。
我羡慕,住在北方的小伙伴们,在冬日里可以在家门口打雪仗,堆雪人;可以听到脚底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就像是在给行走着的人们伴奏,多么愉快而令人向往的景致。
上次在家门口看到银色堆砌的景致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得有二十多年了。
记得,那时候我还在念高中。
有一天早晨起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哇,我的天,下雪啦、下雪啦……,同学们,快起来看雪啦……”。
此刻“下雪啦”三个字,比起学校的起床铃声有效多啦,寝室里的“老赖”以创纪录的快速度起了床。
这一天,住校的我们不用晨跑,但大家还是在晨跑的时间跑了出去。
大家与雪共舞,与雪“调情”,与雪狂欢。
雪这个讨人喜的“精灵”,像兴奋剂一样,让看到它的人,瞬间进入兴奋状态。让那些低调沉闷,慵懒不想起床的人,力量倍增并马上行动起来,加入到与它们的狂欢共舞中来。
老师也是善解人意的,他们在上课时间带着我们走出校门,来到校外的田野里、小埂旁。
大地盖着厚厚的白色被子,田里的蔬菜和庄稼都躲进被窝里,不愿露头。小草也挤进被子里,让我们看不见它的样子。
照像、堆雪人、打雪仗……,尽管我们的脸和手都被冻得通红,却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整个人都觉得温暖无比。
“哎哟喂,我的妈呀,好凉快……”是班长的声音。
班长的脖子里被同学扔过去的雪侵入,他一个条件反射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松开外套,然后来不及用一只手撑开内衣领子,另一只手从下面撑开内衣肚子,雪块就从他肚子里滚了出来。大家看到他的囧样,笑的前俯后仰。
我们的班主任,也变成了同学们的攻击目标,大大小小的雪弹向他飞去,一个躲闪不及,他的后背、头部、手臂一一被击中。
他一个人怎么斗得过我们的大队人马呢,最后他只能认输,躲到离我们远远的地方,抽烟去了。
我是害怕打雪仗的,害怕那雪钻进脖子里透心凉的感觉,所以我拉着我的两位好姐妹,到一边拍照去了。
我们要留下此刻的美景,要留下我们三的美好回忆。
时间飞快,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这里,再也没有下过如此的大雪。气温零度的时候,也会下点小雪,但它们很快就随着地上的水消失了。
想要看雪的时候,我们便驱车跑上几十公里,到西边的山上去看。
山上的雪比当年那场雪下的更大,景致也比那年的更美。
或许是时间不同了,或许是心境不同了,也或许是陪伴看雪的人不同。
再也找不到了当年那种纯洁炙热,简单快乐的感觉!
眼前的小雪米儿越下越小,渐渐地就没有了动静。
空气还是干燥的厉害,温度依然很低,盼着天快黑下来,雪还能从天上飘下来。
趁夜里走路的人少,没人打扰它的舞蹈;趁气温比白天的更低,它可以来的更放肆些。把路边,把公园里,把空地上都撒满一片银白。
这一切,终归只是我希望的景象,夜已经很深,雪,终还是没能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