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课本里有几个词语印象特别深刻,分别是蒸蒸日上,霞光万道和气势磅礴,都是关于描写海上日出的壮观场景。
对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我,这场景只能凭空想象。在山沟沟里,见惯了太阳从东边山岗冒出来,到西边山崖落下,日出东山,日暮西山,早上即使天光大亮,也要过8点以后,太阳才羞答答地露出它的红脸。
凑巧,同学中有来自海边的,趁假期同学要回家,便想跟着一块去,不为别的,就为目睹那蒸蒸日上霞光万道的磅礴气势。
同学答应的很爽快,喜不自胜的我真想给同学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一直到走进同学家,也未见到想象中蔚蓝蔚蓝的大海,同学打趣道:你以为我家推开门就是大海啊。
要看大海,需沿着门前道路往东走,翻过一道坡,再转过一道弯。
吃过晚饭早早睡下,为第二天早起做准备。
也许是兴奋,睡下没多久就醒了,再也睡不着,看时间是凌晨3点,索性起床,拉开窗帘,看到外面还是夜色一片,天上稀稀落落嵌着几颗星星,伴着一弯朦朦胧胧的新月。
不忍心打扰同学,更不忍心惊扰到同学家人,于是,轻手轻脚摸黑走出家门,轻轻扣上院门,沿着同学说的道路,满怀期待奔向海边。
这时的夜依然是沉睡的,四周寂静无声,连狗叫声都没有,想象中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也听不到。
很快就走出了村庄,来到一个上坡,再往前应该就是同学所说的转弯了。
转过弯,感觉眼前突然开阔,在朦胧的月色下看到水茫茫的一片,像河流又不似河流,因为水没在流动,只有粼粼波光,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远处像岛屿的轮廓。
这是大海吗?
再走进些,鞋子踩着砂石,沙沙,沙沙,是沙滩。
我惊喜地意识到,这就是大海,而我所站的位置应是海湾的一角。
环顾四周,自己处在一个低矮的山坳下,前面的路并非笔直,而是蜿蜿蜒蜒的,随着往前走,见到的海面时而宽阔,时而狭窄。为寻求更宽广的视野和角度,我继续往前走。
此时的沙滩海风轻柔,只是混沌一片,海滩,海面以及天色的界限依然模糊不清,算算,距离日出时间快到了,怎么东边还不见泛现 “鱼白肚”?
天色随时间渐渐变浅,黄褐色的沙滩也慢慢显露出来,但海水并不是蔚蓝的,而是呈黄泥色,也没有波涛,只是随海风微微荡漾,天色除了发白,还有点灰蒙蒙。
同学曾经提醒过,如果云层厚或者海上有晨雾,就看不了日出。
时间指向5:40,天色已经变亮,此时海天间应该泛红,是观日出最佳时机,而我此时却处在弯道,视线被一道坡挡住,急忙快速向前
等我看到时,太阳已经升出海平面,正冉冉往云层中爬,好一个蒸蒸日上。
却无奈错过了太阳初出海平面时的万道霞光。
太阳在云朵间继续穿行,时而金光齐射,时而又一片灰暗,躲在云朵后发光,此景甚是奇特壮观。
只是,我怎么也感受不出其中的磅礴气势,这或许与我本性木讷有关,即便如此身临其境也无法引起内心的触动,或许还有其他因素存在。
看完日出回转时,才注意到脚下是一条泥土路,边上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岗,一路上,为寻求观日出的最佳地点,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很远了。
途中遇见急匆匆找来的同学。
“ 看到日出了。这么久,以为你迷路了。”
接过同学递过来的茶水,我这时才感到自己既饿又渴。
谢谢同学!
在同学家门口遇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同学外婆,听外婆说,她一直寻找到村口的马路上。
找我吗?
同学解释,由于我半夜出走,家人早上起来不见我,急坏了,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是同学提到我是去看日出的,可左等右等,总不见我回来,考虑到我人生地疏,一家人也顾不上吃早饭,就急急忙忙分头外出寻找。
我羞愧万分,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同学一家为我操心,忍着空腹外出寻找,特别是外婆,年事已高,还有同学妈妈,工作那么忙。
这份感动,这份挚爱,是我记忆中最真实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