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 2013.2.11
春节假期,我没得休息,一个人,一直坐在政治处值班室。除夕大雪,傍晚饿了,就一个人去训练场跑五公里,到晚上十点才吃饭,偷偷在干部宿舍,和科长、周易还有周廷小喝了几杯。酒菜是我和周廷抽时间去小镇买的,也有从炊事班各种弄的,餐具是周易从新兵营借的,他忙了一整天也没吃东西。看着春晚,吃着火锅,在营区的角落,也算是有那么点儿年味儿了,还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周易给我看他爸发来的短信,他说:“第一次感觉到我爸的关心与爱,从小到大,我们都很少交流。到部队,越来越想回家了,看到他的短信,我哭了。”我说:“可能这就是成长吧,你还好,从小就在父母身边,现在知道爸妈的爱了吧,不要总是等到分开了才知道珍惜。”
初一霁雪放晴,独坐冷清,遂作诗一首:
飞雪
张开双手摇着我的臂膀,
笑着跟我说。
又躲进我的红肩章里,
跳动着,追逐着,
于是 我的两点红,
比门口的两束红,
更热闹了。
那一拐金黄——
比任何书法都刚劲,风骨。
北风
不回家。
坐在窗内,
感觉不到窗外的疲惫。
窗外的,站着,或奔跑,
只要不停下来,
就没有苦与累。
苦与累,
也不需要安慰。
烟花,
喧闹着团圆的幸福与欢乐。
到底惊醒了一个人的孤寂与伤感。
每一次快乐的绽放,
都必然有隐藏的回落。
躺在漆黑的大地,
独自仰望夜空的祝福。
阳光,
你不该迎出来。
北风和雪,
有最初的喜悦。
你送来灿烂与温暖,
也牵着阴影与寒冷。
我看到你的祥和,
我找不到我的影子。
公务员 | 2013.2.15
当公务员(警卫员)这段时间以来,脑子里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松懈。领导的生活小事,就是公务员的工作大事。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为什么我必须保障好别人的生活,而为此被情愿放弃自己的生活呢?好吧,我一个小兵,是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生活的。虽然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叫做公务员,却干的全都是些私事?其实我也没兴趣思考,只觉得呆在值班室逼仄的空间里,精神高度集中,工作紧凑,一个月下来,压力满怀。
且罢,无为,不妄为。我是没有勇气谈部队建设的,也没有资格,我只是最末端的执行者,部队并不希望一个义务兵有自己的想法。我更没有资格去建议一个领导要怎么做,因为我看不到他看到的,也无法体会他的身不由己。我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提高一个标准。
光盘行动 | 2013.2.16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队长在饭堂里转,他问:“有没有谁会腌咸菜?他妈的炊事班腌的能吃啊?”他对正在收盘子的龙哥说:“是不是很难吃啊?”龙哥回答:“是。”“还是!有的吃就很不错了,还他妈挑剔,你以为在你家啊!”龙哥好无语。
队长继续转,看到三班倒掉四个鸡翅,顿时恼怒:“叫班长下来!”于是黑哥对着倒掉的鸡翅默哀了三分钟。队长准备走时,又扫到用桌布挡着的一盘剩饭,火星再次爆燃:“谁的?”“龚炳成的。”“他妈的叫他滚下来!”队长就站在旁边等着,又对着我们吼到:“你们他妈的现在都过晕了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吃多少打多少,谁也不例外。这要是把你们浪费的粮食放在一九四二年,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人。晚上组织看电影,就看《一九四二》!完了每个班交一份观后感。”
龚炳成下来,队长把餐盘砸在桌子上,满腔怒火化作一声声咆哮。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很多东西,除了他的魔术道具,还有钱,队长抽出一张一百的,对他们班长说:“交给司务长充公。”“转士官了,有钱就可以浪费了是不?”队长端起剩饭,“过来!队长亲自给你炒饭!”说着,就拿到炊事班给他炒了那盘剩饭,好像还加了个鸡蛋,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想想,挺贵的,一盘炒饭一百块,而且,没味道,因为被节约掉了。
可是,像我这样的人渣,消化的和倒掉的不都是浪费吗?但是人渣也要吃饭啊,而且也要吃多少打多少。
癸巳新年雨水日逢暴雪 | 2013.2.18
深夜临窗望雪飘,
江陵大地雨水寒。
驻宁维稳三两载,
无悔青春二十年。
独立寒窗雪,觉得此情此景应该要吟一首诗,遂作烂诗一首。
傍晚,冰雹刺脸。不一会儿,大雪纷飞,伴着西北风怒号,雷声、闪电亦喧嚣。直至深夜,黑暗渐渐宁静下来,只剩下雪花在空中缓缓凝固,徐徐飘落。
我把窗户上的水气擦掉,陶醉于今年的第一场雪。为了更亲近,推开窗,缥缈的雾气带着深谷底层的寒意,顺着窗台流入班里,顺着双臂渗入心底。
熄灯的营区原本就很安静,下雪了,静得更深了。感觉天空离我很近,柔软如悄言细语的云朵,将至纯至静的心灵温和地裹住,掩埋。
一会儿,短而急促的哨音从二大队方向阵阵响起,估计是深夜的大雪在预示着随时的紧急出动。寂静的夜随之荡漾,嚣杂的心,也随之跳跃,光滑的雪地上满是跃动的橄榄绿,仿佛一颗颗跳动的音符,奏响无声的华章,而后终将自己火热的内心深深埋藏于冰雪之下。
军旅,是一群人的喧昂,一个人的纯静。一名战士,感受这雄浑静美的生命之旅,足以让湍急的心灵找到宁静的港湾。
夫子庙执勤有感 | 2013.2.24元宵
秦淮河畔望灯流,
家国相顾两难求。
橄榄军装衬丹心,
钢枪铁盾战不休。
甘洒热血守沃土,
献身使命护江洲。
曾经的学员 | 2012.2.25
今天在仓库无意中翻出一本2008年的干部会议记录本,是一名学员排长的,没有署名,第一页是他刚来时记下的感受:
进入新的单位有很多的不适应,从任务的转换,环境的变化,和北京相比,有很多的不同。
九月十二日以来,心情比较郁闷。心中有苦闷,无人可以去倾诉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家人会抱怨,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战友会同情,可能还会笑话。曾经在学员队首屈一指的区队长如今混到了如此地步。这边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更是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倾诉。和女友说,只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因为她已经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了。无数次想哭,可欲哭无泪的感觉更痛苦。有什么能让我重新振作?有什么能让我对目前的现状有点信心呢?我目前还没找到目标,生活、工作等等一片茫然。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还是不能有空去想如何度过这个中秋,头脑中没有一点工作的想法,真不知道如何去思念、思考与计划安排。
野营拉练 | 2012.3.12
水调歌头
——拉练
南京几时有,三月四季天?路上龙腾虎跃,何人不望远?青颜不畏刺骨,战士呼号震天,汗水浸衣衫。任他途中险,一笑成云烟。 同甘苦,顶风雨,不惧寒。不知远方父母,可曾思儿不成眠?家有双亲翘首,肩有忠诚使命,此事古难全。但愿凯旋日,千里共欢颜。
——序
最近是迷上作诗作词了么?并没有。野营拉练,原计划是一个星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三天,实际上就只呆了两天,因为新接到任务今天要去奥体中心执勤,亚冠,江苏舜天对阵日本仙台。
前天上午八点出发,中午休息了半小时,下午五点到达,五十公里左右,速度不怎么快,新兵走前面,老兵垫后。上午帮杰祖背背囊,都不知道他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特别沉。走啊,小跑啊,风很大,只穿了件迷彩单衣加短袖,有点儿小冷。我和周易走在新兵队列里,一路上就听着州哥皮大胡话,有新兵走不动了,我就托起他的背囊推着他跑,他们虽然累但还是抱怨着完成了。
可恨的是,我的战备粮放车上了,中午就蹭了点儿战友的。到了回车上一看,居然被几个“大爷”给吃完了,靠!自己不带,还要我保障你们啊?一天坐在车里,你大爷啊!好不容易搞到一盘晚饭,和科长、老张三个人,蹲在大风沙里,饭都凉了。就一直忙啊,忙啊,忙到快十点。已经吹哨一个半小时了,新兵们居然安排住营房,而老兵睡帐篷里,不过大家都顾不上这些,有个睡的地儿就很满足了。脚已经有点儿不听使唤了,赶紧找地方睡觉。
这破地方居然哪儿都不避风,刮西北风,而西北口无遮,其他三面都有山挡着,出不去,就四处撕咬,不知道谁选的营地,这是在故意考验我们么?我只好挑了一辆遮得稍微严实一点儿的大卡车,找后勤借几个气垫将就着。
车外狂风肆虐,一个劲儿的往里面挤,挡布根本粘不住。一会儿又开始下雨了,越下越大,猛敲帐篷,似乎要把车顶撕开一般。但我还是没理它,等雨水滴到我的脸上我才确定车内是漏雨的,我挪了一下位置,可是不管挪到哪个位置都是不可能躲开大风,只好把被子塞实一点,也只有那么一点儿单薄的温暖了。就这样躺着,听风声,听雨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半夜雨水滴到我脸上,我靠,头顶的盾牌里都有积水了,被子也湿了一大半,冰凉的,蜷缩着,很快又睡着了。睡了,就不会有感觉了。
欣慰的是,第二天起来,竟然没感冒,虽然身体冰凉。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要新兵睡屋里,老兵睡地上的原因了。11日,风不减,在外面吹了一天,脚被冻住了。
今天下午四点去南京奥体中心执勤。只可惜在后台看不到球赛。我大概推测了一下,仙台和舜天应该在同一层次,但是舜天完全可以发挥主场优势赢颗球。
一年了 | 2013.3.24
快两个星期没写日记了。好像上个星期和周廷、周易去钟山玩了一天,到梅花山、明孝陵、中山陵、音乐台。中午到明孝陵时下了大雨,这个月的天气一直都在变,一个月之内,如过山车一般,春夏秋冬交替无常。好像我还感冒了,找战友要了几粒药,没什么效果,就到操场上狂奔,在健身房使劲儿练,等到衣服都湿透了,自然就恢复了。
今天中午打饭时,锋哥对我说:“一年了。”“什么一年了?”“去年3月24日我们来的特勤。”“原来是一周年纪念日啊。”这该是高兴呢?还是悲哀呢?是继续忍受呢?还是可以计算退伍时间了呢?新兵连“忍”,第一年“扛”,第二年“熬”。新兵连期待授衔,第一年期待两拐,第二年期待退伍。都不想写日记了,不知道为何没有去年的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