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五点多点儿,杨妈妈起床了,让我们继续睡;六点多点儿,香香起床了,让我继续睡;七点多点儿,实在不好意思再睡了。
初秋的清晨,凉飕飕的。香香让我呆在屋子里别出去。她,仍旧帮忙干活。
孩子哭了,我试图哄她,她还是又哭又闹。嫂子放下要淘的米,从我手中接过孩子。我自觉的淘起米来,心想这米是不是坏掉了,怎么那样的黑?
吃早餐的时候香香说,这米,是自家种。
我顿时瞪大眼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诧异。我只道东北和南方能种米,没想到香香家也种出了大米!还有那个莲藕,也是自家种的。这,勤劳的劳动人民啊,真是太伟大了。
下午,香香的男朋友徐敏来了,一进门就像自家人一样,端起碗吃掉了仅剩的一点午饭。虽然,杨妈妈不是很同意他俩,但是,对待徐敏还是和自家孩子一样,这种普世的爱,需要多宽广的胸襟啊!
我知道,香香回一趟家不容易,想多住一晚再陪陪杨妈妈。而徐敏希望香香和我下午走,他可以稍我俩一段路。他是骑摩托车来的。最后,还是决定下午走了。
路,弯弯曲曲,沙石可见。三个人,一辆车,驶向风尘不见天。
徐敏说做好摔跤的准备!
我一脸狰狞一把汗。一会儿我们集体向前倒,一会儿把我往后甩。几度,车子都“熄灭”了,我俩就下车推着车走。徐敏还一个劲的念叨着他的车承受三百多斤的负荷,实在是心疼的很。
香香说,曾经一次大水冲断了路,无法通车。她要到县上读书,他哥就用摩托车载着她直到银花镇,坐的她感觉屁股要掉一层皮了,他哥肯定也累坏了。我的大概估量,银花镇,处在县城和家的三分之一路段上,也就是说,那一次,香香的哥载着她走过三分之二的路,这份手足情,比那桃花潭水深多少千尺啊!
一路狂颠一路紧张,终于才到了镇上。徐妈妈早已在镇上等着徐敏了。
徐敏是先载着他妈妈和他弟弟到镇上,让他们边买东西边等他,然后来香香家接我俩。这是我后来才好明白的。最后又载着他们回家了,他们买的东西多,占了很大的座位,走的时候,徐敏说又把他挤在不能坐的位置了。香香和我笑的前俯后仰。这个男人,盛藏着无数的委屈和心甘情愿,可他都一一担下来了。
在镇上的舅舅家借宿一晚,孩子多,热闹。而我,喜欢静。夜里,温度偏高,无法入睡。鼻子有点痒,我清楚,感冒的征兆。凌晨两点,关掉电话闭上眼睛,四点,香香叫醒了我。怕打扰其他人睡觉,没有洗漱。我很渴,找了半天热水没找到。其实,我是不想麻烦香香的,她要照顾小孩,她无暇顾及我。但,我实在太渴了,向她开口要水了,她找半天也没找到。桌上有酸奶,那是给孩子喝的,我不道德不礼貌的喝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要做长途车,就算喝了会上厕所。
我上车的时候天还是一片黑,醒来的时天已经亮了。车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途中,让司机停车上了一趟厕所。后来,我有点晕车,不敢说话,连徐敏给我打电话问到哪儿了我也没来得及告诉香香。
我以为快到县上了,就问香香还有多长时间,她说还需一个小时。她话一出,我立即想吐。跟她换了位置,爬在窗子上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冷风不断的灌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吹凉了我的半边脸。吹吧,吹吧,即使感冒,也不要晕车。头靠着坐位,眼睛因为刚才的呕吐而潮湿了,再看看香香,她脸色苍白,头发蓬乱,一碰胳膊,冰的。我顿时眼泪四溢,这两个命运不堪,遭遇有点相似的女子,骨子里的倔强和执着支撑着柔弱的躯体走到现在,上天是多么的不公啊!给世间最善良最淳朴的两个女子最重的打击和创伤。然而,上天并没有遗忘她们,而是给了她们最丰富的情感去爱与被爱。她们拥有这世间最爱她们的男人,她们拥有这世间最纯正的爱情。
怕被香香看到,我转过头,看向窗外。
四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俩的体力耗尽。到车站,排队的人还是很多,无力排队,决定先吃个饭歇歇脚。这一歇,便再也起不来了,我感冒加重,需要一个劲的喝水。
下午,徐敏也到了县上。他该上班了。
我希望香香说不走了,歇一晚。我实在怕晕车。果真,留下来了。
香香做饭,徐敏洗衣服,我看书。一下午,就这样打发掉了。自己做的饭菜比买的可口多了,尤其是烤的栗子,好吃。
这就是第三天的情景,从凌晨四点到晚上休息,历历在目。
第四天。
迷糊中听见水声,洗漱声,却不知道徐敏是什么时候出门的。香香希望和徐敏一起吃个午饭再走。我希望立即走,我感冒还在加重,我不舒服,我需要回校,我需要呆在自己的窝里,自由。
于是香香带我吃完当地最有名的锅巴米饭,我给家里买了点栗子,经过法院和徐敏告别,然后,回校。
人多,还是人多,买到的票是下午两点的。我靠在候车室睡着了,肚子疼,头晕,迷糊......
徐敏下班了,吃完饭也过来了,他买了一盒烟贿赂司机,司机看到他穿法院的工作服就没接,只让他占了一个位置,我上去了。把香香一个人丢在车站,把我一个人丢上大巴。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幸亏那阵子车来了很多,幸亏我的票还没检,幸亏我坐的车还没走,香香把我叫下车了。我们坐同一辆车回校了。
这一趟,很艰辛,但,很值!
还有很多很多细节,无不让我感动着,震撼着,回味着,只是我不才,怕写不出个中滋味来,就此停笔吧!
感谢香香带我走这一遭!感谢杨妈妈及家人的照顾!感谢徐敏一路的照顾!感谢王朝阳的一桌丰盛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