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的乱世便是从遇见她的那一天开始。
六年来,所有的甜蜜、心慌、忧愁都是一幕幕独角戏,我演绎得有声有色,却也成为了一个不能开口的秘密
六年的时间里,我受尽煎熬,刻意疏离,假装漫不经心,我知道她终究不会属于我,因为在她身边的,是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虽然我这“夜店小王子”的名号让我看起来有些不羁或放荡,但是我终究明白一个道理:朋友妻不可欺。
时光太匆匆,如今我们都已经各奔东西,谁也没有成为谁的谁,但我依然想告诉她这样一个秘密——那个曾经站在我面前的少女,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遥远。
(1)
我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编辑着一条短信,不断删删减减,又不断将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最终,我还是决定拨下了她的手机号:“你好,唐清,好多年不见了,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希望你还能记得我,澹台灭明。”上学期间,我一直用澹台灭明作为我的笔名,如果她也曾关注过我的动态,那么看到这个署名应该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很久,我的手机都没有回信。我想,她应该是把我当成了陌生人。
“滴滴”,手机短信突然响了 ,我很期待她能够直接说出我的名字,遗憾的是,短信的内容只有两个字:“你是?”
我有些失落,她终究还是没记得我。“唉,看来我注定是你身边的匆匆过客,你还是把我忘记了,也不怪你,我们有四年多没见过了。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喜欢你。”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我的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她不知道我是谁也挺好,这样心里也不会有太多负担,只是我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向她说出很多年来都想对她说的几个字。
“是羲辰吗?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有些惊讶,她知道是我。难道当年她就已经知道我喜欢她吗?我自觉自己演技不错,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我很好,现在在西南的一个小山村支教。和良枫分手后,我和你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吧,你和他都还好吗?”手机屏幕上又闪现了一条信息。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说起话来简洁利索,总是懂得有所取舍,避重就轻。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粉色外套的少女,站在腊梅花下,望着我甜甜的笑着。我知道那个笑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是良枫在这座城市里最好的朋友。
(2)
我和良枫来自同一座小县城,我俩的家相隔不到500米,彼此的父母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虽在同一个月份出生,但性格相差甚远,良枫敦厚老实,而我却聒噪好动。小时候良枫个头较小,总是被人欺负,这时候只要我一出面,那些小混混就能退避三舍。并不是我多能打,只是我的气势总能唬住一些人。那时候每个男孩的童年都应该有个武侠梦,而我也不例外,因为痴迷于武侠,我要求自己每天勤加锻炼身体,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像郭靖、杨过那样的大人物。自此以后,良枫就把我当作了最好的朋友,心里的痛快和不痛快都会与我讲个一二,时常几杯酒下肚,所有的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高中的时候,我与良枫上了不同的学校。联系少了,但是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聚会。一次,我俩喝的微醺的时候,良枫对我说:“我觉得我喜欢上了隔壁重点班的一个女孩,我决定要努力学习,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这样我才有机会。”良枫的资质不差,就是脑子有些死板不灵活,总爱认死理。我一直觉得是这个原因才致使他从小到大成绩总是在中等水平。那一次,我以为他说的只是酒话,没想到后来他真的和那个女孩考入了同一所学校。而更令人觉得戏剧的是,我的高考志愿在第一志愿落榜,被第二志愿录取后,居然是和良枫来到了同一座城市。或许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吧!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良枫大清早就给我打了电话,邀请我去他的学校游玩。事实上,我是不太想去的。大冬天的窝在宿舍里打游戏才是王道,况且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我的学校离他的学校有近30公里,坐公交车起码要两个小时,而且我还天生晕车。可是,良枫说一定要介绍那个他所谓的高中时期喜欢的女孩给我认识,顺便让我把把关,而且天气难得的好,还可以顺便去打打球。于是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坐着公交车来到了良枫的学校。
良枫小时候虽然矮小,但是不知道这小子后来吃了啥,个头蹭蹭地往上长,一下车,我便看见了他,而他的旁边则静静站着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两瓶水。头昏脑胀的我提起精神给良枫招手,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她就递给我一瓶水,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羲辰吧,良枫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我抬眼望去,不算是娇媚的美丽,也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只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很舒服,明明是陌生人,却能给人以一种相识多年的感觉,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的会去想到唐清。我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一定是良枫在我面前提唐清提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在我脑海里就对这个人有了自己的认识。我不自觉的会去看她的空间、她的日志,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但是关于她的信息少之又少,她很少更新状态,照片也没发过几张,唯一有改变的就是偶尔更新的日志。看着她的一字一句,我觉得她的很多想法都不同于其他女孩,甚至和我的内心有几分相似。
自从那次见面后,每到周末,我便会忍着两个小时晕车的煎熬去良枫的学校,偶尔也会邀请良枫和唐清来我的学校“闲逛”,我们喝茶、打球、闲聊。我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良枫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唐清了。她独立,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因为家庭教育,身上总有一种特立独行的气质。只是令我奇怪的是,在我面前,良枫和唐清从来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不太像校园里的其他小情侣,即便吃饭用餐,他们也时常AA。关于良枫的感情问题,我看不懂,而他也很久没再和我讨论过。
一次,打完了羽毛球,良枫要回宿舍换衣服,我和唐清在宿舍外等他。我俩面对面的站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我主动找话题:“看得出来,良枫很喜欢你啊。”
唐清浅浅一笑:“嗯,是的。他对我很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淡淡说道:“真好,希望你们好好珍惜。”
“你们在聊什么呢?”良枫远远的跑过来。
“没什么,羲辰给我说你的好呢!”唐清笑嘻嘻的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这么近距离的站在唐清面前,话语却不过三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良枫不再邀请我去他的学校“闲逛”了,从他的个人QQ状态上,我能感觉到他和唐清分开了,过得并不太好,但他始终没有找过我。
儿时的那一份情义似乎也随着时光渐渐的消磨殆尽,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4)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居然是先给唐清发了信息,而不是良枫。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很开心看到你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山区支教,你大学的时候就想去了不是吗?我和良枫很多年也没有见过了。从你们分手后,我也没有见过他。”我回复道。
“那些不愉快的都已经过去了,幸运的是,我们都过得没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是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真的曾经喜欢我。”顿了顿,唐清继续回复道,“也是在这一刻,我才知道为什么良枫总是说我心里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他。或许真的有过那么一瞬间,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倾慕吧,但也只能仅此而已。青春真的很奇妙,没有人知道明天的结局会是什么。很庆幸很多年后,你还能惦记起这份青春,还能告诉我。谢谢你,羲辰。”
......
我的手有些许颤抖。那样的青春,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成熟到可以应付一切,成熟到可以掩藏自己的真心。没想到,在我的独角戏里,每个人都看得那么清晰,而我身在其中,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