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曾经在博客盛行的时候,取了一个叫做拂晓之雪泥指爪的网名,因为”拂晓“一名被人注册了,只好加点后缀以示区别。此文写于2006年4月20日。
雪泥指爪的由来
苏轼(子瞻)和弟弟苏辙(子由)有一回路经河南渑池县的时候,骑的马儿不知何故死了,无奈两人只好换骑着跛了脚的驴子找到渑池的一所僧寺寄宿。文人总爱舞文弄墨的,何况两位大才子?弟弟子由当时就在这寺庙的墙壁上题了一首名叫《怀渑池寄子瞻兄》的诗。诗中有说道“曾为县吏民知否?旧宿僧房壁共题。”原来这个苏辙才气过人,曾于19岁那年被有关部门任命到渑池这个地方做主簿(相当于主管文书的官),但因为当时正好中了进士,因而未能到任,所以他诗中就说了“我曾被任命为渑池县里的官吏,百姓同志们你们可知道吗?......”他想到当初不能到渑池县就职,可能与该地无缘,哪曾想此番他和哥哥进京应试,却机缘凑巧来到渑池,不免感嘅人生经历充满偶然因素,到底和渑池无缘还似有缘啊!
大概是多年后的某天,号称东坡居士的哥哥旧地重游,发现当初曾热情接待过兄弟俩的老僧已去世多年,寺里头为这位德高望众的老僧盖了一座新塔作为纪念,当年东坡兄弟题过诗的庙壁也早已损毁,再也见不到旧日的题诗啦。遥想当年兄弟同宿题诗之语,东坡先生百感交集之下一挥而就,留下这首流传千古的诗,就叫做《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知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诗很浅显,知道这个故事,也就不用解释了。为人熟知的自然是前四句诗,成为千古绝句。后人常用“雪泥鸿爪”来形容人生中的无心之迹。当然这几句诗还可以衍生出更多的意义,前人和学者们早已有所拓展,在此浅薄的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我的博客名称中用的是“指爪”而非“鸿爪”,盖因不想雷同而已。其实我们写博客的人到别人的博客上留下的一字半句,或者其它博友来我的网上留言,难道不正象是飞鸿偶尔踏足雪泥,留下足迹吗?在若干时间过去后再循迹重访,倘能发现一鳞半爪,想必也会心生类似苏东坡当日的感慨吧?
类似的古今中外名句有许多,比如有崔颢的“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泰戈尔的“天空没有痕迹,而鸟儿已经飞过”等等,甚至连苏东坡自己也还有类似的“惟见幽人独来往,飘渺孤鸿影。”这些诗句意境略有不同,自不能说有高低之分,但听过这个故事之后,再想想生活中的一些事和人生中的一些奇妙际遇,你会觉得苏东坡的这首诗真的很有意思。谁说苏东坡只是豪放派的呢?我看他细腻得很呢。
P.S:苏辙的原诗如下:
《怀渑池寄子瞻兄》
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
归骑还寻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
曾为县吏民知否?旧宿僧房壁共题。
遥想独游佳味少,无方骓马但鸣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