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你将选择如何老去?

今天给大家推荐一部来自西班牙的动画剧情电影——《皱纹》(Arrugas)。

篇幅不长,80多分钟。豆瓣评分高达8.5

还入围了不少奖项。

这部电影,讲的是孤独——一群老人被遗忘的深深孤独。孤独中又怀有希望,他们相互扶持着鼓励着,一天一天,直至寂寂死去。

影片一开头,短短几分钟便交待清楚了老人Emilio的背景。

刚开始还以为是一对向银行贷款的小夫妻,放了半分钟后发现,原来这都是老人Emilio的幻想,他误以为自己还年轻。年轻夫妻急着出门,而已经患有轻微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各种“胡言乱语”,不肯乖乖吃面。于是儿子开始不耐烦的说教和埋怨。老人沉默地低下头,将面碗掀翻,说:“你们走吧,我吃完了。”

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得了这个病的老人,单纯痴傻就如同孩子,正因如此,他们更需要亲人的关爱和呵护。可是老人Emilio被他的孩子送进了养老院,并且马上就将房子出售压根没打算让老人回去。

养老院,对于被抛弃的老人们来说,不过是监狱的别称罢了。

Emilio住进的这家养老院,看似设施齐全,实则大部分只是给家属看的摆设,比如游泳池之类的,从不对老人们开放,大厅里唯一的电视也只是整天放着昏昏欲睡的动物节目;工作人员虽各司其职,但如同对待机器般定时定点,毫无人情味儿,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你饿不死。

里面的老人,就像Miguel说的,除了吃喝拉撒,还能做什么?

Miguel,是Emilio在里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以后朝夕相处的室友。

Miguel这个人也患有轻微的阿尔茨海默症,但人大部分时间都比较清醒,除了偶尔记错名字之外。他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所以没有亲人。年轻的时候放荡不羁,年老后便来到了这里。

他的存在,像个开心果。心思活泛,喜欢耍些小聪明,没事就开点黄色小玩笑,时不时在身边的伙伴身上收点小钱攒着。但为人善良,不愿戳破身边人美好的幻想,哪怕就让他们这么沉浸在自己的谎言中,糊涂即是幸福。

他们的故事

这群“糊涂”的人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和坚持的角落。

拉蒙,年轻时是口齿伶俐的播音员,现在每天却只能重复别人的话语。

索尔夫人,每天自言自语满走廊寻找电话,却永远也找不到。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孩子打个电话,但是从未打出去过一个,因为就算找到前台她也忘了。

卡尔米娜,总认为自己只要落单,就会被火星人抓走。其实她只是单纯地害怕一个人。

安东妮亚,每天吃饭时都会搜集没开封的茶包、黄油、酱料,只是为了将她眼中最珍贵的留给孙子,虽然孙子只会满脸不屑。

罗莎里奥,坚持认为自己坐在开往伊斯坦布尔的东方快车上,去见自己的丈夫。她永远优雅地吸着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香烟。

多洛莱斯和莫德斯托,养老院里平凡又特别的一对夫妻。莫德斯托患有重度老年痴呆症,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多洛莱斯就像圣母一样照顾着他。多洛莱斯健康得很,根本不用来这儿,都是为了她爱的老头啊。每天她都坚持在他耳边轻语:你作弊。

在年少的时候,她对他说:如果你能把天上的云摘下来,我就做你女朋友。于是他带着她去了钟楼顶层,两个人感受着云从身边拂过。感动了的她在耳边对他说:你作弊。

作弊又如何呢,他最终赢得了她的心,相伴了一生。你作弊,多么美丽的情话,在他老了忘记了一切的时候,她坚持每天在他耳边说。她相信他听得到。

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爱过,拥有过这个世界。老了,也不应该被这个世界抛弃。Miguel就这么用自己不那么“厚道”的方式,维护着这群人心里最后的角落。

飞跃老人院

当然,Miguel也默默维护着自己的室友Emilio。两个人在养老院里朝夕相处,虽有磕磕碰碰,但并不妨碍大部分的温馨日常。他们互相偎依着取暖,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Miguel带着Emilio吃饭、洗澡、运动,感受着他深夜望着床头妻子和孩子的照片的叹气,陪着他偷偷去泳池游泳以证明还年轻,附和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默默看着他忘记越来越多的事,哪怕Emilio骂他是小偷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是Emilio自己忘了把钱包和手表放在了哪里……

养老院的顶楼,是老人们集体恐惧的地方,只有疯子、傻子等等一些无法自理的重症患者才会被送入。Miguel想着各种办法帮助病情逐渐恶化的Emilio,比如帮他整理仪表,在他手臂上写小抄,在病情评估的时候站在医生后面提醒,报假火警阻止评估等等。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抵抗着被送上楼的命运。他们内心呐喊着,嘶吼着,拒绝做衰老的奴隶。

于是在一个晚上,Miguel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请了帮手,找了车,还带上了安东妮亚,他们“越狱”了。

可是……

Miguel摔破了头,安东妮亚摔断了手,Emilio更是受了重伤,几个小时都没有意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Emilio被送进了顶楼。

Miguel身边的室友来来去去,要么去了疯人顶楼,要么,死去。他看着干涸的泳池,看着空荡的床铺,总之,他又是一个人了。

这世界,这生活,就是这么操蛋,连一向开朗乐观的Miguel都绝望了。

药丸不小心洒了一地,他蹲下一粒一粒拾起的时候,发现了Emilio床底的袜子、钱包、手表。他轻轻地抚摸着,低头啜泣地像个孩子。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窝囊,Emilio还需要他,所以最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生活啊,还是要继续。所以孤独的安东妮亚坐进了罗莎里奥的车厢,陪着她迈上了去往伊斯坦布尔的旅程。

人生剩下的旅途,她们将一起度过。

Miguel意识到谎言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于是他借来电话帮索尔夫人播出了号码,他给了罗莎里奥一只电子香烟,他给卡尔米娜一只玩具水枪帮她消灭了心中对火星人的恐惧……

这是Miguel的救赎。

曾经发誓宁死也不去顶楼的Miguel,还是顶不过孤独,选择了去顶楼照顾Emilio,就像多洛莱斯义无反顾地追随莫德斯托去顶楼一样。

都是因为爱,因为牵挂,因为心中渴望着温暖。

看着Miguel一边照顾着完全失语的Emilio,一边和旁边的“疯子”斗嘴,真是又心酸又温暖呢。

Miguel你看,Emilio笑的这么温暖……

虽然生命即将到尽头,但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每个人都曾年轻,每个人都会老去。如果可以选择,你将以怎样的方式老去?

当然,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选择。

我们可以选择的是,年轻的时候,让我们的亲人老有所依;老了的时候,就算去了养老院,也不要放弃和生活的抗争,永葆对生活的希望,孤独且顽强。

当你老了,会有谁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生活的沟沟壑壑啊,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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