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七月十五去了大姐家,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大姐的村庄坐落在黄花梁之北,位于应县、山阴、怀仁三县交界处,这个三角地带通讯网络覆盖不好,大多数情况下几近盲区。
由于母亲腿脚不好,平日里活动量小,经常出现便秘和消化不良的状况,所以有点放心不下。在“老妈和儿女群”里我和其它姐妹说和母亲联系不上,二姐就说我和你二姐夫到大姐家给看看再给大家汇报情况。二姐家离大姐家不是很远,十几华里的路程,翻过黄花梁就到了。
二姐嫁在本村,她们一直照看父母最勤。尤其是二姐夫,我们做儿女的都自愧弗如,好多事情他都代劳了,所以父母亲有事一般都找“警察”,父母也把他像儿子一样的看待(呵呵钱除外哦)。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不在村里自家的房住了,根据地迁移到了怀仁,在我南房住,有暖气,有卫生间,有火炕,一共二十多平米,去卫生间不超三米,方便。西邻居是我亲弟,我们白天很少在家,晚上帮母亲做点事,和母亲说句话,就是没有时间陪母亲出去溜达有点遗憾。
我家与弟弟家一墙而隔。弟弟家的灯亮了,母亲就知道弟媳下班回家了。只要弟弟家改善伙食,弟媳和弟弟不是把母亲叫过去,就是给母亲把饭端过来。母亲后来晚上不吃饭了,只早上和中午吃。我妻子是个忙人,中午回家次数少,我是一般中午不回家,在单位吃和住。只要妻子中午回家,母亲就不用自己做饭吃。
父亲不在的日子,母亲就像一只南来北往的燕子。燕子来了,就是母亲去二姐家的时候。燕子去了,就是母亲从大姐家回来的时候,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今年三妹给把这个规矩打破了,三妹退休了,执意让母亲到她家住一段时间,母亲也很乐意到她家住一段时间。
三妹在县城,住在单元楼的三层,是2006年旧城改造的低层住宅,没有电梯,母亲上下不方便。前几年三妹没退休,她没打算让母亲到她家住,她怕腿脚不利索的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有个闪失。
三妹是个有孝心的人,感觉母亲没去她家住心里一直愧得慌,每每说起这件事她就会痛哭流涕,所以后来母亲一住院,她就一定奉陪到底。只要知道母亲生病,哪怕不住院,她也立马从应县赶来,等母亲康复了后她再回家。
最近一次母亲发烧她也赶了过来。三两天后母亲基本上好了,她正准备回家,要走的时候忽然母亲又发起了高烧,原来是她这几天给母亲加强的营养过剩了,消化不良导致的高烧,她又后悔忘了控制母亲少吃点了。其实,做一个孝顺的子女真的也不容易。
前不久,她到怀仁看母亲,走的时候母亲非要出门送她,而且母亲直到看不到她的时候才肯回去。她在群里说,母亲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不让往外送就不送了,这次太特殊了,所以她不敢回头,满眼的泪走了。在群里说的时候,她又啜泣起来。
最近试着给母亲打电话,一直还是打不通,有时候通了却听不见母亲说话,母亲看见后又给我打过来同样还是听不见。昨天晚上妻子还问我母亲什么时候从大姐家回来,我说还是联系不上。
给母亲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母亲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听不见,我又给母亲打过去也是听不见。我一次又一次重拨,终于听到母亲的声音了,母亲说她在院子里接听,院子里还好一点。这一次估计是我和母亲通话时间最长的一次,平时在电话里问安后就无话可说,母亲说没别的,我也说没别的,然后母亲说那就行了,我也说那就行了,于是就把电话挂了。
我在群里告诉亲们:“今天终于给妈打通电话了!我问妈十五回怀仁不?妈说不回了就在你大姐家过十五呀!过了十五到月娥家。我问妈您想去月娥家不?妈说想去了!我又问这几天精神不?妈说一直精神!”
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老妈送三妹走的情景,一个不让送的,一个要送的,一个不敢回头的,一个望到不见女儿的身影才转身。女儿含泪走了,不知道老妈的眼里是否也有泪花,反正我的泪花和三妹的泪花早已重叠在一起了,尽管不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但是我感觉眼泪是可以跨越时空的,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是心中最大的一份牵挂……
燕子来兮,燕子去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