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清河
其实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但又有意无意地做好了以往写作时的标配:微弱的暖黄色灯光,耳机,音乐,以及恰到好处的温度。
缩回我的小窝,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启动只有写作时才用得上的电脑,把眼睛闭上,觉得气氛够了,但还是不知道耷拉在键盘上的手要按什么。
一直很注意写东西时的仪式感,作为一个并不聪明,也并非写作天赋过人的平常人,灵感不是泉涌不止的,大部分时候,我需要借助外部环境,给大脑营造一个“你要像艺术家一样创作”的氛围。
这种方法偶尔奏效。
明明心里有无数片段和感触循环往复,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朋友说:“哎呀,你最近水逆,没事啦,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人在心情跌落深渊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无意义的,都是乏味和负面的,明明是艳阳天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头凉到脚。
从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呢?
突然查出生病不得不中止大部分计划的时候?
坐大巴莫名奇妙受了伤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
唯一一个坏掉的鸡蛋被我敲开,炸了一身乌黑的臭鸡蛋液的时候?
买手机买到官换翻新机觉得朋友间的信任感太过脆弱的时候?
情人节在重修单上签字失去奖学金资格的时候?
太多太多,每一件事情都不大不小,每一件事情都没有绝对致命的杀伤力,但所有的事情做匀速直线运动,终点是你的时候,会突然觉得压抑至极,嗨,老天爷,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呢?
我对自己说:“霉到笑不出来的日子,要吃饱饭,要给自己加油打气,丧一点没关系,不要颓。”
恩,丧一点没关系的,人生嘛,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小确幸和小确丧,丧比幸多才是合情合理的。
我怀疑自己有新学期综合征,又或许这是一年一度的抑郁期轮回。
过往的二十年零九个月里,最灰暗无光最压抑难捱的日子不是紧张备考的高中阶段,不是高考失利后的沉沦,而是戏剧性地出现在去年下半年,我最应该欢心雀跃的时刻:踏入尚且还算满意的大学,有大把时间做自己喜欢的时间,和男朋友结束异地恋有了时间和空间在一起吃喝玩乐。
人的命运是很难掌控的,人的情绪是很难克制的,尤其是抑郁这种事儿,你没办法提前做好准备,也没法和它讨价还价,我只能在周期里不断地“喝鸡汤”,不断地自我修复。
新西兰橄榄球星john kirwan提及年轻时的抑郁经历时谈到:“我知道我的生活看起来很棒,但我觉得真正的我与别人眼中的我是大有不同的。
“热情,随性,理智,漂亮,有才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积极开朗爱笑自信的女生。
而我知道,真实的样子是:自卑,敏感,拧巴,愚笨,脆弱。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乐天派,当然也不是太宰治《人间失格》里如履薄冰,懦弱颓废的叶藏。
“因为怯懦,所以逃避生命,以不抵抗在最黑暗的沉沦中生出骄傲,因为骄傲,所以不选择生,所以拒斥粗鄙的乐观主义。”
一直以来,觉得自己算得上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
积极,来源于对这个世界永不消失的信仰。悲观,生发于最无可挽救和逆转的天性。
所以我也明白,尽管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尽管被接连不断的小事打击到偃旗息鼓,但还是会在一次次水逆期抑郁期快要到头的时候用更坚韧的心去怀抱下一个未知的浪头,以泪,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