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晚是妈妈的生日,我竟忘了,因为我老是看日历看错,要不是她提醒,我都不知道她又老了一岁了。
我和她微信通过视频后,我不禁觉得自己做这个女儿做的实在太不称职。虽然视频里已经说过祝她生日快乐!但我还是发了文字又发了一遍过去,这样我才觉得算是完美的。
没曾想她居然发了一个“谢谢”的图片过来,让我低头看手机那一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这种图片在别人眼里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能有异议,这就是基本的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基本的礼貌啊,没什么呀。或是说,现在的妈妈爸爸都开始在赶超时代了,在紧跟着我们年轻人的步伐,在追赶着孩子们的思想啊。
可是我不这么想,她越是这么说,越让我难受,越让我心里内疚。我妈是一个很朴实的女人,在家带了我和弟两个娃十几年,因为那时家中经费紧张,不得已才外出打工。
妈是从那个很苦的年代熬过来的,常常吃一顿饱饭都成问题,过年能吃上一顿肉是非常难得的。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弟读书,因为没有钱,每天早上起床很早,就在厨房削土豆,把土豆切成一小坨一小坨的,放在锅里煎炸,然后带到学校,当中午餐吃。现在想想,还挺心酸的。
我不知道妈是不是在外面待的久了,从一开始的不会讲话,默默做事,渐渐学会了与人打交道,也学会了用那套与别人交流的客气话,学会了搬过来用在自己的儿女身上。
02
其实我第一次耳朵里听到这么别扭一声"谢谢",是来自于我爸。我爸是个特别木讷的人,平时也不多话,很老实。老实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别人欺负他,他也不会哼声,不会反驳。
我和爸之间的交流也很少,见面次数也不多,老爸常年在外,我在上高中的时候,才真正用手机和他通了一次电话。直到上大学后,我和爸之间的联系才频繁起来。从开始只是简单的问候,慢慢开始说大学的情况,最后能够和爸聊生活上的事情。
我记得在家的时,我基本没给爸庆祝过生日,没和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爸的生日很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劳苦的岁月中度过。那是爸47岁的年龄,我在电话里和爸说了第一次生日快乐。
我表示很惭愧,我并不记得爸的生日,我只记得日期,哪月哪天是爸生日,但实际到了那天,还是妈跟我说,今天是爸的生日。我打电话过去,先和爸聊聊家常,然后转而问到爸,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爸说,是的。我说,祝你生日快乐!这么多年真的很感谢养育我们,你在外面辛苦了!
爸可能是第一次听我对他说这样的话,那边竟然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说到,这是应该的,这下换我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应对他认为的这种理所当然。
03
爸48岁的生日,我依旧不在爸身边,我还是打电话,祝爸生日快乐。就在我以为如此简单,不花任何精力的祝语就会这么平淡的结束,继而转到家常话上面来,爸在那边来了句,谢谢!这一声谢谢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我确是清楚地听到了!语气比较生硬,迟缓,我似乎能感觉到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那么真切!我都能想象的到我爸说时那种木讷,不善言辞。
挂了电话,爸那一句谢谢,让我心里还有点不能平静。生活了这么久,也听到过不少人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但在我的认知里,别人对我说这话,我觉得是应该的,显得那么顺其自然。
我突然间有点怀疑,是不是我这做女儿的不够敬孝?我是为他们做的事少了?还是我给予他们的关怀少了?
细想起来,让我觉得恐慌,的确,我为他们做的真的太少了!少到以至于我每次回味起爸说的这句谢谢,心里多少是有那么点不自在,那么点惭愧不安!
04
那段时间我爸和弟在家,弟寻思着要去当兵爸就在家给弟各种张罗。我自从读大学后,很少回家,因为离家远,不方便。很多时候和爸联系较多,和弟联系少,偶尔打一次电话给他。他也比较大了,几岁之差,和我也没那么多话说。我一般都是打电话给爸,了解弟去当兵的情况。
当时我也比较为这事急,弟能去当兵,对他是一个机会,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锻炼。
所以,那几天我几乎一天一个电话,不断询问着爸,弟被录取上没?"还没有,在等消息",没等到我就过一天再问,心里也焦急。
在这不断地失望又希望地等待中,终于在一天我上了夜班后,醒来接到了爸的电话。
爸说,“弟被录取去了,已经在训练了。”我当时听到这话时,心里真的很开心,不管是对弟现在还是以后,可能都是个好的选择。
我说,“那就好,那就好,这几天我也是天天等着消息,这下他能去我也放心了,当兵对他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爸在那边嘻嘻地笑了两声,说到“那谢谢你的关心,也让你操心了。”我当时脑袋死机了一会,爸给我说什么谢谢呢?这话说的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我嘴角顿时失笑,“跟我说什么谢谢,他也是我的弟弟,这几年我都没怎么关心他,没尽到做姐姐的责任,只是还是想到他以后过得好就行。”末了,爸不知是还沉浸在喜悦中,还是怎么,又跟我说了一句,“还是谢谢你为他操心了。”
那边很嘈杂,爸就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拿在手上,先是为弟去当兵的事开心,过会又有点忧伤。
爸那话说的我心里有刺了,还深深地扎在心头。当时听到爸说这话,真的感觉爸像是在对一个亲戚,一个朋友的道贺而说的感谢话,客气话。我就像一个外人,我的关心和问候,就是为别人家的孩子操心一样,太多余。
爸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我这个女儿说谢谢呢?
05
什么时候爸妈都学会了和我说起了谢谢?我都没有跟他们说过多少句谢谢,不管是他们平时对我的关心,还是他们一直挣钱养育我,我都没有做到感激涕零的说要感谢他们,付出实际行动来回报他们。
而如今,我却只是说一句,生日快乐!说一句我也就放心了!就轻而易举换得他们几十年来可能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谢谢。让那么老实,朴素,不善言辞的父母跟还没学会感恩的女儿说谢谢。
可谁知道,他们的这一声谢谢,对我来说,是有多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