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老赵头就把两个小崽子提到外面。师兄弟两人捧一捧雪就往脸上扑,人也精神了,脸也干净了。再拿盐水漱漱口,简之漱着漱着就想往肚里吞,被恒之掐了腰就笑着吐出来了。
“丁简之!赵恒之!过来喝粥。”老赵头早就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三海碗清粥,四个小碟子李装着各色凉菜。一碟酸萝卜丝丝,红白相间,上头浇着红艳艳的辣油;一碟凉拌鸡丝,撕得粗细恰好,旁边撂着一勺酸甜酱;还一碟蘑菇丁牛肉酱,还是春天两师兄弟上山摘的,配上牛肉加上辣椒、姜末、蒜蓉炒制而成,丁简之说他能光着这酱吃几碗大白米饭!最边上一碟就讲究了,一早从菜园子里摘下来的冬白菜,绿油油的,被老赵头用蛋液一蘸、裹着面粉下油锅炸的酥酥脆脆,撒点辣椒面、孜然粉。
两饿死鬼一上桌就端着海碗往嘴里扒,时不时夹一大筷子小菜。那滋味绝了!酥酥脆脆的白菜炸子、酸辣可口萝卜丝各有千秋!不一会,海碗就见底了,老赵头乐着说:“慢点吃,没人抢。”丁简之从碗里抬起头来,嘟嘟囔囔道:“都怪师傅你这手艺太好了!光这白粥我都能吃一满碗,别人家熬的咋没这么稠香啊!!好吃好吃太好吃了”赵恒之边扒着粥边陶醉的点头,“就是就是,咱师傅这手艺都能进宫当御厨了!”老赵头吃完擦擦嘴就坐在太师椅上,乐呵呵地听着两崽子的吹捧。
不一会儿,师兄弟两吃完就收拾收拾碗筷,跟着师傅到了厨房。准备好待会店里来人的食材啥的,凉菜装成一小碟一小碟摆放着,光看着就诱人。门外大堂传来人声,原来是村长带着他家小妮子来了,小妮子一来就找丁简之,简之哥哥长、简之哥哥短的跟在丁简之屁股后头,丁简之对此头疼不已。赵恒之看师弟被缠住了,出去问村长他们要吃啥。村长瞅着一碟碟的凉菜,馋虫就起来了。“早上就随便来点,喝点白粥,那个凉菜各来一碟。”“阿爹,妮妮要吃糖笋子,糖笋子”小妮子别的能忘,这老赵头秘制的糖笋子可忘不了。糖笋子就是类似于糖蒜的做法,但是没那么冲的味,带着笋的清甜可口,深受云江村的小孩喜欢。“好嘞!老赵头啥时候做卤味啊,俺也馋好久咯!”村长咂咂嘴说起卤味,赵恒之听着也咽了咽口水,“师傅说得今年过年煮卤汁了!快了快了。我去给您上菜去。”
跑到厨房,将东西都整齐活端出去后,丁简之也脱身到厨房,看着师傅处理昨天的福来烤鸭。经过一夜的进味,鸭子黄滋滋透亮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兄弟将荔枝木烧好,然后将红彤彤的木炭铁盆端到屋外,师傅架着鸭子出来。放到两人手上后就走回去了,两师兄弟接过重任时不时旋转着。烤鸭表面开始收缩,绷紧的外皮开始渗油,滴到炭上滋滋冒烟,香气四溢。
云江村里原来有两绝,一是山水绝、二是云江鸭绝。但现在有了第三绝,就是新来的福来饭馆!云江村里的人都知道村口的老树下那间破破烂烂的小饭馆藏着意想不到的美味。尤其这福来烤鸭与卤味,深深烙进大伙心里。可这两样都不能随意吃到,得特定时期或者逢年过节的。这次的烤鸭就让大家伙盼很久了,也不是没有巧妇试着还原这味道,可是哪怕老赵头将配方公之于众了,照着步骤也做不出那味。
“我觉得师傅肯定藏一手了!”丁简之偷偷摸摸地与赵恒之说,赵恒之仔细盯着烤鸭,随口答:“没有啊!这步骤我们不是看着做的吗?就只有师傅能做出这味!说不定咱们师傅是厨神转世呢!”丁简之笑了笑,还真没看出自家师兄这神神叨叨的性子。也没趣,想着师傅教的要点,也盯着这烤鸭。
厨神?真没这兴趣。丁简之小时候问过为啥就自己姓丁,师傅和师兄都姓赵。师傅说捡到他时就带着块玉佩,上面刻着个丁字。噢,这就是他死鬼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两师兄弟从小就不在乎他们的亲生父母是谁,老赵头就是他们的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这从小到大吃过来老赵头这么多好东西,谁还稀罕别的呀!村里想做老赵头家小孩的人能从村头排到街村尾。
可有时候,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却总是会自个跑你头上来。
金陵城最近热闹啊,丁家十三年前失踪的丁家小少爷有线索了,当年的仇家机缘巧合之下暴露踪迹被逮着了,这小少爷当年就是被这仇家扔在一个边远村村子里,这下终于审问出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