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宝玉

和大家一起共读《红楼梦》的余温还没有散去,还沉浸在大家热烈的讨论中,心情被伙伴们的情绪带着还没有平静下来。然而其实自己当时对内容还不太理解,伙伴们虽然众说不一,因此也不敢发表一二。兴酣耳热之际,又较为仔细地读了共读章节,总算理出了些头绪,与大家一起分享。

昨天共读的内容是《红楼梦》22回的内容。贾府为宝钗过生日,贾母为其置办了酒戏。戏毕,小旦和和小丑来领赏。凤姐说小旦扮上活像一个人,众人心知肚明皆不敢说,独湘云心直口快道出是黛玉。宝玉使眼色不及,湘云已说了出来。这个眼色本来是宝玉的一片好心,却惹恼了两个人。晚间,宝玉去找两人,却招来两人的一阵怨气,好一顿说辞,让宝玉心灰意冷,顿感人生无趣。

先来看宝玉去找湘云这一节。湘云打包衣服要回家,认为宝玉的眼色就是给她使的脸色,显然是误解了宝玉的意思。宝玉连忙解释自己给湘云使眼色,是因为黛玉是个多心之人,怕黛玉恼她。若是别人,哪怕他得罪了十个人,也不与自己相干。很明显,宝玉是出于一片好意,出于对湘云的关心,出于他们这样一种亲近的关系,才给湘云使的眼色。照理说宝玉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湘云确实也应该知道黛玉的性格,然而正在气头上的湘云还是不依不饶,说宝玉是在拿花言巧语哄她。在宝玉的心里,自己是不如黛玉的。她歪理邪说,不惜自轻自贱,说自己是奴才丫头,黛玉是小姐主子,自己原不配说她。事实是这样吗?显然不是。黛玉在宝玉心里的位置确实是高高在上,无可比拟,然而宝玉却没有把黛玉当小姐主子,把湘云当奴才丫头看。虽然湘云在家也是终日做活计,忙碌辛苦,和奴才丫头有的一比,但着实宝玉从来没存过这份心,在宝玉的心里湘云是一个亲戚,一个客人,一个和他在一起说笑玩耍非常亲近的姊妹。显然湘云这是一顿浑说,强词夺理。然而宝玉却以为湘云是认真的,于是发毒誓来表明自己的心迹。湘云又是一阵讽刺之后回屋里去了。宝玉在湘云这里没解释明白,还受了一肚子的气。小女人的心思真是无解。

再来说碰了一鼻子灰的宝玉又来找黛玉。黛玉也恼着他。刚至门槛前,就将他推了出来,把门关上。无论他怎样叫林妹妹,黛玉也总不理他。宝玉垂头自省之际,黛玉以为他走了,起来开门,没想到宝玉还在门外。宝玉因进来问黛玉为何生气。黛玉道出了原委。仔细阅读之后,黛玉所言原因有三:一是拿自己比戏子。戏子原是社会最低微卑贱之人,是下九流,黛玉这样一个孤高自傲且出身还高贵的人,怎么愿意让别人把自己比作戏子呢?然而这一节比起后面所说的原因来,黛玉认为还可恕,显然后面说到的宝玉的所作所为更让黛玉不可饶恕。那么是什么呢?就是宝玉给湘云使的眼色。黛玉认为,你们把我比就比了吧,还使眼色,那更是在极大地侮辱我。两个质问句把黛玉内心的怒气充分地表现了出来。接着她又借用湘云的话表达了她那颗受伤的心:莫不是他和我玩,他就自轻自贱了?他原是公侯的小姐,我原是贫民的丫头,他原和我玩,设若我回了嘴,岂不他自惹人轻贱呢?这一顿胡搅蛮缠,湘云自是公侯家的小姐,而她怎么能是贫民的丫头呢?宝玉的眼色又何尝是这个意思呢?显然她也曲解了宝玉的好心,真是让人无语。何况这一顿说辞是来自湘云之口,也只是让人有还口之心,再无还口之力。让黛玉生气的第三个原因,是黛玉听到宝玉说她的坏话,说她小性儿,行动肯恼。事实上黛玉的也确实如此,然而背地里说的也就是坏话了。这让黛玉如何不恼?综上所述,事不过三,无怪乎黛玉要与宝玉撇清关系了:我恼他,与你何干?他得罪了我,又与你何干?

那宝玉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风箱里的老鼠——到处受气!可怜呀,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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