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的,50岁的女人;一个熟悉的,50岁的女人。50岁的女人,酸甜苦辣,风风雨雨,该遇的,都遇上了。
周末上午,偶遇长发且丰满的美女,在星辰路美玲机器修鞋处。我先到,她比我晚一步。
不敢猜她有50岁,淡淡的妆,花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垂到连衣裙上,高跟鞋,鞋跟细细的,高高的,鞋头尖尖的,穿着一双,提着一双。
穿在脚上的是淡蓝色的,簇新铮亮;提着的是玫瑰红的,蒙上一层黑色的纱,鞋头的纱有点刮破了,是拿来修补的。女人的纱也是自己带上的,是一条准备淘汰的纱裙。
我与补鞋的老板娘熟悉,她与老板娘更熟,左一个美玲,右一个美玲,美玲心急了,让美女把鞋子放下,隔天再来拿,待会女儿要接她去金华。
闲人不怕等,她不上班,老公会养,只负责貌美如花。这两双高跟鞋都是上千的,很漂亮,穿在她脚上,也漂亮,只不过小腿肚有点大。
女人爱聊天,我也不例外,三、四个女人,听她说故事吧。她长在农村,40岁前活也干过了,苦也吃过了,大儿子27岁,女儿14岁。
“那么,你应该有50岁了。”我说。她得意地说:“没人敢说我有50岁。”40岁后,她就不干活了,在家带女儿,成太太了。
她非常爱美,以前常常到金华银泰买衣服,也去杭州大厦嬉戏。她现在买便宜的了,常到实验小学旁边的巧花那儿买。
我说,上巧花那的,都是老板娘,衣服不便宜的,我同学三妹常常上那儿。她说,还好,不贵的。
我问她,儿子在哪工作?有女朋友吗?有房子吗?一连串的问题让她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她说,儿子找女朋友不急,房子,绿城,130平。
她又补充了一句,儿子说妈妈的生活质量不能下降,不要为他累着。“将来儿子有孩子呢?”我说。
她说她不会去带,带孩子怎么穿高跟鞋,高跟鞋要穿到80岁,她是女人,80岁也要美美的,这是14岁的女儿鼓励的。妈妈不打扮,女儿不让她出门。新时代的婆婆,儿媳妇喜欢吗?
下午,朋友约起,两个50岁的女人到外面走走。近处,芥子园,也不错。我喜欢拍照,给自己拍,给别人拍。
各种摆拍,自由自在,两人都是非常用心,希望帮对面的女人拍得美一点。万里挑一,选出几张看得顺眼的。
朋友翻着照片,摇了摇头,不满意,她推了推近视眼镜说:“五年前,随便怎么拍,都漂亮,肤白貌美。如今头发越来越少,也胖了,越来越难看了,就像凋零的花朵。”
我安慰着说:“这个年龄了,也还不错了,看这几张挺美的!好好保存,留住今天的魅力!”
朋友是用脑过度了,白天上班辛苦,下班回家研究股市,赚点钱,让自己日子过得舒服。我心里暗暗佩服,是个能干的女人,会赚钱,会花钱。
她早已经住上大房子,有自己的车,在她的鼓励下我也买了房子,让自己的生活向前迈一步。
我不敢研究股市行情,不会用脑,上个班也是紧张兮兮,头发不但少,且白得惨不忍睹。朋友儿子已成婚,在外地工作,有房有车,生活无忧。
她说,儿子不在身边,有一天年纪大了,去养老院,但是,有一天,躺在床上起不来怎么办?
我说:“安乐死吧,50岁,还早着呢!干嘛想那么远。
一个家,两棵老树,一般情况是一棵先老死,另一颗总是孤单的,哪有同时离去?
今天能好好活着,就好了,别想那么远,世界变得那么快,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何况,做人对得起任何人,不曾伤害他人,问心无愧地活着,挺好。”
50岁不像花儿那般灿烂,还有梦想吗?我希望生活过得像流水账一样,像家门前的小溪流,缓缓地流,平静自如。小溪流的歌也是欢快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