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胸前插着半截啤酒瓶,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梁韵晟穿着无菌服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器具,他们的重逢,一如当初傅靖离开时那般狼狈。
“剪刀。”
梁韵晟清冷低沉地吩咐,小护士迅速把消了毒的剪刀递给他。
剪刀从伤口处窸窣地划开衣服,残缺的酒瓶隔着黑色的bra插在距傅靖心口几公分的位置。
梁韵晟把带血的剪刀丢到托盘里,抬起左手从容地摁在傅靖38D的左胸上,准备局部麻醉。
傅靖的耳朵红的充血,却当着护士的面调戏道:“手感还不错吧,周总、李总、苏总他们都这么觉得。”
护士在一旁略显尴尬,梁韵晟却恍若未闻,面不改色地用镊子清理着伤口。
他可真能忍!也对,他曾为了报仇忍了她十年。
得不到回应,傅靖很快就没了兴致,在麻醉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她已经被送进了普通病房,手上还打着点滴,她一个人独立惯了,举着吊瓶,咬牙朝洗手间走去,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可一只手到底是有些不方便,起身时才注意到回血了,她慌忙把吊瓶举高,厕所的门突然被拉开。
她呆愣地顺着那双黑色的皮鞋把视线往上移去,梁韵晟抬眼看向回血的输液瓶,顺势接过来高高举着,另一只手配合着傅靖的动作,把她拉了一半的裤子拉链拉上。
傅靖愣了一瞬,往后一闪,他的手虚虚地从她的拉链上滑过,她笑的风尘:“别!这里没男人,万一我来了感觉……”
梁韵晟突然俯身将她抵在马桶上,显然是忍无可忍:“好玩吗?”
傅靖不怕死地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肩膀上,用光着的脚轻佻地蹭了蹭他的耳垂,闲散且妩媚地笑着:“还行!”
梁韵晟读懂她的表情,恼羞地打开她的腿,起身鄙夷地说:“你就不能矜持点?”
傅靖拔掉针头,手背上血流如注,她用沾满血的手拉上拉链,不羁地轻笑:“矜持是女表子的手段……”
她拿满是血的手点了点梁韵晟的心口,“如你心里的那位。”
她的手缓缓地下滑,用力一握,感觉到梁韵晟的身体猛地紧绷,她笑着说,“我学不会。”
梁韵晟恼羞成怒,狠狠地把她抵在门上,咬牙切齿地警告:“傅靖!”
傅靖被震的五脏六腑一颤,伤口裂开,疼的眉头紧蹙,却笑着挖苦:“好好忍着,千万别对不起李诗雅,哦不,听说李诗雅结婚了,不过你还有机会,当后爹。”
傅靖用尽浑身解数去撩他,都不见他有反应,此时放松了警惕,梁韵晟却猛地扑了上来,红着眼仇视着她:“那又怎样?至少我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傅靖愣了一瞬,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轻佻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就出墙一次,没想到就把你给绿了……”
轻轻浅浅的笑声嘎然而止,梁韵晟竟在洗手间要了她,傅靖被刺穿那一刻,除了微微痛感,如同死鱼不悲不喜。
不知过了多久,他整个人像被掏空了般,松开傅靖踉跄着离开。
傅靖虚脱地抵在墙壁上,缓了很久才捂着撕裂的伤口侧身从垃圾篓里捡出手机,把录好的视频保存,拨了通电话:“沈岩,你知道谁会配音吗?”
第二章 她是复仇的
梁韵晟恨傅靖,她就像只妖精,不管他有多心如止水,她总有办法轻易激怒他,他在浴室懊恼地反复搓洗着自己,直到确定身上彻底没有她的痕迹,才裹着浴袍出来。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今夜却烦躁的抽了一盒。
三年前那件事,像一根刺橫在他心里。
傅浩出殡那天,傅靖流产了,多么可笑,他和傅靖结婚以来,从未有过什么亲密关系,她却流产了。
梁韵晟失去了理智,红着眼逼问:“谁的?”
傅靖脸色苍白,却无所畏惧地笑着:“记不清了,那夜人太多。”
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却先刺了他一刀,逃了。
烟头灼伤了他的手,梁韵晟才猛地回过神来,刺耳的铃声突兀地划破深夜。
“师兄,出事了!”
苏恒着急地在电话那端嚷着,没等梁韵晟反应过来,他就按耐不住地把视频发了过来。
男欢女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那声音梁韵晟再熟悉不过!是他的声音,却不是他说的话。
她怎么能那么不知羞耻呢,他气的想掐死她!
“梁韵晟!你哪怕去夜店我都不拦你,可你怎么能在咱医院……”苏恒痛心疾首地说,“你有想过这件事被爆出去的后果吗?”
视频的角度很偏,看不到傅靖的正脸,梁韵晟莫名的安心,平静地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苏恒彻底气炸了:“只有这个,你还挺失望?”
梁韵晟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
“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绝不影响医院的声誉。”
不等苏恒再说些什么,梁韵晟掐断了电话,怒气腾腾地开车返回医院。
傅靖看了眼冷若冰霜的梁韵晟,面不改色地挂了电话:“误会?我只相信我车上摄像头拍到的,我不接受赔偿,也绝不会撤诉,转告你的当事人,我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的。”
误会?她跟你哥无冤无仇,犯得着搭上自己的清白去诬陷他吗?傅靖,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以为赔偿就可以了吗?转告你哥,我一定会把他这个人渣送进监狱的。
似曾相识的话,梁韵晟的满腔怒气突然泄了,他冷傲地走到傅靖跟前,平缓地问:“你是回来复仇的?”
他用的问句,眼里却满是肯定。
傅靖笑了笑,抬眼看向他,并没打算瞒着:“不然呢?”
梁韵晟神色暗沉,满是失望地凝视着她:“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傅靖的心脏被狠狠地戳着,她满眼的怨恨,却扬起脸笑:“我哥他躺在地下,他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梁韵晟如鲠在喉,目光如炬地望着傅靖,缓慢地说:“傅靖,你如果要报复就找我,诗雅她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别去打扰她,行吗?”
傅靖脸上的笑渐渐冷却,决绝地说:“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弥补,弥补不了的错误就应该付出代价。梁韵晟,这是你说的,所以我哥为李诗雅坐牢,她就该为我哥偿命!”
第三章 死的人最无辜
傅靖想不明白,这么多年,梁韵晟为什么始终对她不冷不热。
直到李诗雅因为失恋吞药自杀,他紧张的连电梯都忘了坐,心急如焚地抱着她从七楼奔向医务室……
医务室外,她听到她爱了十年的男孩对别人说,至少还有我爱你。
时隔多年,傅靖还是能清晰的回忆起他们对话的每一个字,她追了七年的男孩跟她最好的闺蜜在一起了。
傅靖委屈地跟哥哥傅浩抱怨……
她最后一次见到傅浩是在监狱,傅浩说,等老子出去,我一定弄死梁韵晟那小子!
傅浩入狱,梁韵晟亲自举报的,李诗雅指认的,罪名强.奸。
傅靖不信,她气冲冲地去找梁韵晟理论。
梁韵晟冷傲地俯视着她:“傅靖,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弥补,弥补不了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这本是他们的爱情,伤的却是傅靖,死的是傅浩。
傅靖的冷傲,彻底激怒梁韵晟。
他不冷静地低吼:“傅浩的死是个意外,不关她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傅靖笑的讥讽:“证据呢?”,她挑衅地仰视他,“没证据,她李诗雅就是杀人犯!”
梁韵晟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像匹濒临绝境的狼扑向傅靖。
傅靖奋起抵抗,却被他压着无法动弹,恨恨地瞪着他:“梁韵晟,你敢!”
梁韵晟的脸在傅靖眼前放大,他红着眼的样子委屈且愤恨:“院长邮箱的视频是你发的吧?激怒我,偷拍视频找人配音,即使搭上自己也要诬陷我,傅靖,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傅靖不怕死地顶嘴:“是我又怎么样?”
梁韵晟最讨厌傅靖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讨厌了整个学生时代,他发了疯般想征服她,让她认错。
窗外随时都会有护士路过,风吹的窗帘上下翻飞,床上一片狼藉,动荡不安的室内拍照声不断。
傅靖咬牙切齿地骂:“梁韵晟,你无耻!”
梁韵晟胸膛起伏,冷若冰霜地威胁:“你胆敢去打扰她,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外人眼里温文尔雅的他,对她一直都是残忍至极。
傅靖悲凉地笑了。
撕裂的伤口染红病服,梁韵晟的目光落到伤口处,他抿了抿唇,冷傲地转身离开。
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病房里有声音传出,他在门口止步。
苏恒不满的训着:“36床,你这住院三天伤口撕裂两次,是不打算要你这胸了?”
苏恒的手将要碰触到傅靖的伤口,梁韵晟轻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我来处理。”
“不用不用,缝胸这种小活我来就好。”苏恒忙着手里的活,敷衍地拒绝。
冰凉的镊子碰到傅靖裂开的伤口,傅靖疼的低吟,梁韵晟眼中闪过一丝窘色,大步跨过去,把那只覆在她胸上的手打落,冰冷地说:“你出去,我来!”
“可我这已经……”
“这个月,你已经因为伤口缝合太丑被女病人投诉三次了。”
苏恒腾地起身,哀怨地看向梁韵晟:“梁韵晟……算你狠!”
走到梁韵晟身边时,苏恒双手插兜侧了侧身子,挑眉轻哼:“一顿火锅。”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傅靖讽刺轻笑:“在你们医生眼里,不是没有性别之分吗?”
梁韵晟早已习惯了她的奚落,冷毅的抿着薄唇并不作答,有条不紊地为她清洗伤口、换药、包扎。
傅靖不悦地皱眉:“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梁韵晟的手顿了顿:“轻点还是慢点,你自己选?”
胸在人手下,不得不低头,傅靖憋屈地忍了,烦躁地含混着:“快点。”
第四章 我没离婚,但丧偶
沈岩掀帘进来时,梁韵晟还在给傅靖的胸上药,他敲了敲床,戏谑地笑着:“我来的不是时候?”
傅靖放下衣服,蹙眉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沈岩把花束搁到桌子上,回身说:“员工无故旷工三天,作为老板我来慰问慰问。”
梁韵晟垂眸在一旁规整刚用过的器具。
沈岩挑了他一眼,唇角勾了丝笑。
傅靖委屈地解释:“冤枉,我这是因工受伤,不知老板能不能报销?”
沈岩挑了挑眉,满眼溺宠的笑:“可以考虑。”
突兀的铃声响起,梁韵晟下意识地看向傅靖,她的目光不曾在他身上,他接起电话快步朝外走去。
沈岩给傅靖办完出院手续,没走几步就嫌她步履蹒跚,半是嫌弃半是心疼地把她拦腰抱起:“我的老腰啊,你可真重!”
傅靖不轻不重的轮了他一拳,抗议道:“你这是污蔑!”
医院大厅,得知傅靖出院的梁韵晟,匆忙赶来,冷傲地拦截:“我没签字,谁允许你出院了?”
傅靖从沈岩怀里滑落,挺直腰板,倨傲地转身,满眼狡黠:“梁医生行为如此禽兽,我还是不住了。”
有些事他们心知肚明,梁韵晟也不恼,神态自若地说:“是吗?我那么禽兽的行为你不是也很配合吗?”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要脸了!傅靖惊愕地望着他。
沈岩插话:“听闻梁医生因为不雅行为已经被停职,我的下属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们擦肩而过,梁韵晟毫无退让:“我不知道我们正常的夫妻生活有什么不雅的?但你就这么抱着我的妻子恐怕不合适吧。”
沈岩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怀里的傅靖,傅靖一脸错愕。
梁韵晟疯了,遇到傅靖,他的矜持、理智、尊严皆被击碎,他被她逼的发疯。
他转身,平缓且有力地掷出一句:“傅靖,我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但还没离婚。”
没有去民政局公证过的,离婚协议是无效的。
傅靖吸了一口气,心肺都是疼的,她盯着他,每个字都带着决绝:“我是没离婚,但丧偶!”
她在梁韵晟炙热的目光里潇洒转身,他恨不的把她撕碎,她怎么可以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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