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一个儒雅的朝代,文人大家辈出,上到皇帝能作画,下到黎民能写词。
三苏、寇准、范仲淹、富弼、包拯、司马光、欧阳修、曾公亮、韩琦、文天祥、岳飞、黄庭坚柳永、陆游、辛弃疾、曾巩、李清照、秦观、晏殊、杨万里、米芾、周敦颐、程颐、程颢、朱熹、沈括、毕升......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
若要问谁才是宋朝那颗最亮的仔,个人首推苏东坡。
在他去世百年之内,没有一本传记类的书不曾提到这位诗人;去世的一千年里,提到他在中国总会引起人亲切敬佩的微笑。他是国人富有创造力,既守正不阿又放任不羁,令人万分倾倒而又望尘莫及的朋友,是人间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高士。
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中曾说: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智能优异,心灵却像天真的小孩——这种混合等于耶稣所谓蛇的智慧加上鸽子的温文。
01、排行神奇老二
在中国历史上,很多名人都排行老二。比如从孔子、关羽、诸葛亮、武王姬发、刘邦、李世民、杜甫、卫青、孙权、杨广、赵匡胤、武松,一直到蒋介石、李鸿章等等,这个名单可以列出一大串。
苏东坡本来有个哥哥名叫景先,但是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苏东坡这个字号是被贬黄州时自取的,少年时别字"和仲",弟弟苏辙别字"同叔",古人用伯、仲、叔、季为序来表示兄弟排行,仲就是老二,苏轼这实际的大哥被安排名誉上的老二,是因为他有个夭折的大哥景先,所以注定了苏东坡的一生不能像个大哥一样中规中矩。并且他的降生是在天蝎宫之下。照他自己的话说,这就是他一生饱经忧患的原因,这种命运和韩愈的命运相似。
02、混合的人生观
苏东坡的人生观形成,有父母的影响。其父苏洵二十七岁才发奋读书,而能文名大噪,并不为两个儿子的文名所掩,足见其父的高远。东坡小时,其母教他读《范滂传》。小东坡抬头望了望母亲,问道:“母亲,我长大之后若做范滂这样的人,您愿不愿意?”苏母回答:“你若能做范滂,难道我不能做范滂的母亲吗?”
后来他融合佛儒道,从佛教的否定人生、儒家的正视人生、道家的简化人生,这位诗人在心灵识见中产生了他混合的人生观。
虽饱经忧患拂逆,但他人性更趋温和厚道,并没变的尖酸刻薄。恨别人,是自己无能的表现,苏东坡并非才不如人,因而也从不恨人。
03、别人口中的褒奖
苏东坡进京应试时,欧阳修为当时文学权威,一字之褒,一字之贬,足以关乎一学人之荣辱成败。当时学者不知刑罚之可畏,不知晋升之可喜,生不足欢,死不足惜,但怕欧阳修的意见。欧阳修曾说:读苏东坡来信,不知为何,我竟喜极汗下。老夫当退让此人,使之出人头地。还对儿子说:“记着我的话,三十年后,无人再谈论老夫。”他的话果然应验,因为苏东坡死后的十年之内,果然无人再谈论欧阳修,大家都谈论苏东坡。他的著作在遭朝廷禁阅之时,有人还暗中偷读。
据说殿试之后,宋仁宗兴冲冲地跑回后宫,对皇后说:“朕今天为子孙得了两个太平宰相!”
后来金人攻下京师,特别索取苏东坡和司马光的书画,作为战利品的一部分。
南宋的高宗皇帝坐在新都杭州,开始阅读苏东坡的遗著,尤其是他那有关国事的文章,越读越佩服他的谋国之忠,越敬佩他的至刚大勇。到孝宗乾道六年,赐他谥号文忠公,又赐太师官阶。到今天,各种版本的苏文忠公全集的卷首,都印有皇帝的圣旨和皇帝钦赐的序言。
苏东坡生前曾担任翰林学士知制诰,去世后,一姓洪的人接他职位。他对自己的文采颇自期许,他问当年侍候苏东坡的老仆,他比苏东坡如何?老仆回答:“苏东坡写得并不见得比大人美,不过他永远不用查书。”
04、不朽的精神和诗词
苏东坡的人品道德构成了他名气的骨干,他的风格文章之美则构成了他精神之美的骨肉。千年以来,肉体可腐,但留在文字中的精神却永存。孔子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
苏东坡最快乐就是写作之时。一天,他写信给朋友说:我一生之至乐在执笔为文时,心中错综复杂之情思,我笔皆可畅达之。我自谓人生之乐,未有过于此者也。欧阳修说每逢他收到苏东坡新写的一篇文章,他就欢乐终日。宋神宗的一位侍臣对人说,每逢陛下举簪不食时,必然是正在看苏东坡的文章。
作者自由创作时,能自得其乐,读者阅读时,也能愉悦欢喜,文学存在人间,也就大有道理了。可惜那个时代没有公众号,不能第一时间感受他的心境,也无法为他点赞打赏。
吃饭时即兴的一首诗,捧红黄州歌妓李琪
东坡四年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却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吟诗。
润州多景楼与孙巨源相遇
多情多感仍多病,多景楼中。尊酒相逢。乐事回头一笑空。
停杯且听琵琶语,细捻轻拢。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
与大通禅师开玩笑
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却愁弥勒下生迟。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朝云生了一个儿子,第三天洗礼时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在密州,想起不能见面的弟弟苏澈,写出了公认最好的中秋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夫人(王弗)以二十六岁之年病逝,在妻死后的第十周年,苏东坡两首词以寄情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在发配黄州的日子,挥洒出北宋词坛上最负盛名的杰作:《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05、多舛人生,浩然正气
元祐九年秋天,有两个女人逝世,苏东坡第二个妻子(王闰之)和当政的皇太后。我们几乎相信两个女人都是苏东坡的守护神,她俩的去世和苏东坡命运的逆转,赶得极巧。
太后在位时,司马光复出为相,苏轼则一路开挂,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从地处偏远的戴罪犯一路直升到三品大员,飞跃十二个官阶,距离宰相仅一步之遥!
苏东坡是在北宋最好的皇帝(仁宗)当政年间长大,在一个心地善良但野心勃勃的皇帝(神宗)在位期间做官,在一个十八岁的呆子(哲宗)荣登王位之时遭受流放,最远到达海南岛。
在病逝前两个月,遇赦北返的苏东坡游览金山寺。寺里,那幅李公麟所画的东坡画像还在──那是寺里的住持冒着极大的危险保存下来的,他看着自己的这幅坐像,心里百感交集,写下了《自题金山画像》,对他的后半生作一总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十年之后,苏东坡死里逃生、万里北还,再见到这幅画时,禁不住悲从中来,想到他在黄州的四十五岁到五十岁的五年,想到他在惠州的五十九岁到六十二岁的三年,想到他在儋州贬谪的六十三岁到六十六岁的四年!
在中国四千年的历史上,有四次变法,结果都归于惨败。凡有极权主义提出来,不论古时或现代,基本上的呼声,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在历史上,多少政治上的罪恶都是假借“人民”的名义而犯下的。在“拗相公”王安石新法的社会改革所留下的恶果遗患中,他只手全力从事救济饥荒,不惜与掣肘刁难的官场抗争。“天命不足畏,众言不足从,祖宗之法不足用”,这是苏东坡赠与他的标志。
中国政治哲学的基础,是好政府必然是“广开言路”,而坏政府则不然。“视民间清论为流俗,视异己者为腐败”,欲“钳天下人之口”,也就是使天下人不得批评政府。“乌台诗案”,是苏东坡一生的分水岭。苏轼这样一个千古奇才,一生坎坷,他从政40余年,外放33年,在朝仅7年,贬逐12年,“历仕五朝,三忝侍读,再入翰林,两除尚书,八典名郡,贬谪三州,一入大狱,两险丧命。”大部分时间在做地方官。每到一地,都留下无数佳话和政绩,受到人民的爱戴,而且地因人传,名气更大。
苏东坡曾于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和宋哲宗元祐四年(1089年)先后两次到杭州,做了3年通判和两年知州,所以他有“居杭积五岁,自忆本杭人”的诗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是咏西湖的名句。他为杭州兴办水利,建“苏堤春晓”与“三潭印月”;建立孤儿院与医院,在杭州城中心众安桥,建立了一家公立医院,名“安乐坊”,是中国最早的公立医院。创建狱医师制度,严禁杀婴。
苏东坡离开杭州后,曾出守颍州,贬谪惠州,这两处地方都有以“西湖”命名的湖泊。东坡到处有西湖,杨万里对这种巧合,曾作一诗曰:“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唐汝颍及罗浮;东坡原是西湖长,不到罗浮那得休!”
东坡一生足迹遍天下,全国有近百个东坡遗迹,连李白、杜甫、曹雪芹都无法相比。苏东坡就像政治风暴中的海燕,直到去世,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度过三年以上的时光。因为在被迫之下度田园生活,苏东坡觉得与陶潜当年的生活可谓无独有偶,完全相似。
在保守党重新掌权后,苏东坡作为反对新法的排头兵,经过长期观察,他发现新法也并非一无是处。以他反对一刀切式的废除,认为应“校量利害,参用所长”。要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前因为反对新法而九死一生,现在却能不以个人好恶和官场利益出发,只为国计民生考虑。挑完了新党挑旧党,多次和司马光产生激烈争论,搞得自己“新党看他像旧党,旧党看他像新党”,里外不是人,两面不讨好。
一天,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苏东坡在屋里欣然扪腹而行。他问家中女人他那便便大腹之中何所有。一人说是“一肚子墨水”,一人说“一肚子漂亮诗文”。苏东坡都摇头说“不是”。最后,聪明的朝云说:“你是一肚子不合时宜”。东坡大呼曰:“对!”遂大笑。
苏东坡在潮州韩文公庙碑中说的:"浩然之气,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狱,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06、具有现代精神的古人
苏东坡和各行各业都有来往,帝王、诗人、公卿、隐士、药师、酒馆主人、不识字的农妇、孤岛的土著。他的至交是诗僧、无名的道士,还有比他更贫穷的人。
苏东坡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但是构成人生的往往是许多小事,大事则少而经久不见。在苏东坡的眼里,“天下无坏人”。他曾对弟弟说:“我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諀田院乞儿。在我眼中天下没有一个不是好人”。苏夫人(王弗)则对他说:提防那些人,速成的交情靠不住。君子之交淡如水,水没有刺激的味道,但是人永远不会对之生厌。
章惇,一个狠毒的政客,曾为东坡的“朋友”。一次,他们出游,章惇冒着危险借助绳索下至悬崖到对面题字。苏东坡告诉他:“终有一天你会杀人的”。章惇问:“为什么?”苏东坡回答:“敢玩弄自己性命的人自然敢取别人的性命。”后来,章惇掌权后果然对苏东坡加以迫害。
在任何政治斗争中,君子必败,小人必占上风,因为君子为道义而争,小人则为权利而争,结果双方必各的其所,好人去位,坏人得权。
元祐党人碑的建立,也是宋朝朋党之争的一个总结。
那时,和现在一样,人民对一个政权是否爱戴,只有在那个政权失势之后才能知道。
一句话概括就是“吕惠卿出卖了王安石,王安石出卖了皇帝,皇帝出卖了人民”。
使章惇和其他敌人烦恼的是,他们竟无奈苏东坡何。因为苏东坡是天生的乐天派,再艰难的日子他都能过出诗意。
就如同在密州那首词《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被贬惠州,吃着荔枝睡着觉: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
政敌看不下去了:得瑟!再贬!流放海南!
就这样,苏东坡六十岁时来到了还未开发的海南,政敌还唯恐他过得太舒坦,派人把他从官舍里轰出来,多亏黎族人民帮着在桄榔林里盖了几间房,才有了栖身之所。当时的海南物资匮乏,吃饭都成问题(北船不到米如珠),登岛之后他发现“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给朋友写信却说:我想到京城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庸医手里,觉得自己真幸运,哈哈。后来他又发现海南的牡蛎很好吃,于是跟小儿子逗乐说:无令中朝士大夫知,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
和岛上的原土著唠嗑:东行策杖寻黎老, 打狗惊鸡似病风。
三年后,政局再变,苏轼获释北返。当天渡过琼州海峡时,正值深夜,月光下,风平浪静的海面显得格外澄澈明净。想到自己曲折坎坷,毁谤交加的一生,他禁不住提笔赋诗:《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在任何环境中,都能自得其乐,找到生活的闪光点,正是苏轼身上最具魅力之处。苏东坡曾说:处贫贱易,处富贵难。安劳苦易,安闲散难。忍痛易,忍痒难。人能安闲散,耐富贵,忍痒,真有道之士也。
07、多面才子和千古吃货
诗、词、散文,苏东坡样样登峰造极,取得的文学成就不仅是北宋顶峰,亦堪称集中国文化之大成!除此外,在中国,书画是同源的。他还是北宋第一书法家,名列“苏黄米蔡”四大家之首;论绘画,他笔下的墨竹或枯木怪石被视为稀世之珍。中国南派画之始祖,苏东坡是其一。除了诗词书画,苏东坡还涉及农业、水利、医药、军事、佛学、瑜伽、音乐、养生、建筑、酿酒和烹饪等领域,是极为罕见的天才型多面手。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苏东坡堪为古今第一文艺全才!
老朋友张方平饮酒甚豪,他的酒量是一直喝。他们喝酒时不是喝多少杯,而是多少天。苏东坡酒量小,但是他并不打算戒酒。他说:“对你们海量的人我并不羡慕,我喝完一杯就醉,不是和你们一样得其所哉吗?”
有次大醉晚归,家中门童已鼾声如雷,怎么敲门都不应,他也不生气,索性倚在门口赏水天相接,听江涛阵阵:《临江仙》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在黄州研制出大名鼎鼎的“东坡肉”:黄州好猪肉,价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苏东坡的一生都在“美”着,他吃美食,饮美酒,享美睡,赏美景,真是“美”的一塌糊涂,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常常屋不蔽体、食不果腹、屡遭迫害、九死一生的人所能拥有的享受呢?
苏东坡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刻,回望此生,他觉得了无遗憾:我曾位极人臣,也曾耕种于山林,不论在巅峰还是低谷,我一直坚持初心,对国家和人民,我尽了赤诚之心。对家人,我做到了手足情深,家庭和睦。对朋友,我做到了仗义,友爱,偶尔搞怪。对后世,我留下了两千七百多首诗,三百多首词,四千八百多篇杂文,还有传世书法《寒食帖》……唯一可叹的就是没能再见我亲爱的弟弟子由一面,下辈子吧,咱们还做好兄弟。最后,他对齐聚身侧的儿孙们说:我一生未作坏事,自信不会下地狱。语罢湛然而逝。
好看的皮囊万般不易,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幸好,天地间,有过一个苏东坡,立德,立功,立言。
在美丽的天堂,你就是那颗最亮的星;在儒雅的宋朝,你就是那个最亮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