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原指夫妇生活在一起，但感情不和。比喻同做一件事而心里各有各的打算。
失眠的谢婉婷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个词。隔壁齐零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整栋房子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让人感觉有点害怕，但想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自己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两年多了，熟悉到闭着眼也能到厨房里做个菜出来。
只是现在，不知为何，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是旅游时住在宾馆里那种感觉。
想到这里谢婉婷无声的笑了，这不就是宾馆吗？看似是免费的，实际上是要用一生来支付费用的一间宾馆。
好麻烦啊，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为什么非得弄成这样呢？为什么和齐零沾边的人或事都这么让人心烦意乱呢？
好麻烦啊
如果他不在就好了
他不在就好了
黑暗中谢婉婷爬起身子，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打开衣柜里的一个暗匣，取出里面藏的严严实实的盒子。
轻轻拂去盒子上的灰尘，打开锁扣，盖子便自动向上翻起。时隔许久，盒子里的东西重见天日————此时应该是【天月】？
是一把手枪。
黑色哑光喷漆，磨砂处理，让这把枪在这一片黑暗中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隐形】了，若不是指尖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在这夏夜中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或许谢婉婷会以为自己打开了一个空盒子。
持枪，轻轻转动弹筒，丝滑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谢婉婷第一次拿起这柄枪的时候，明明自己从没护养过，却和新的一模一样，可见原来的主人最后一次护养时的用心。
指尖抚过枪管，刻在其上的【耳语】二字被指腹 看 得一清二楚。
枪绕着食指转了一圈，就像电影里主角开枪后的炫技一样。枪柄回到掌心时那厚实沉重的感觉又让谢婉婷在此刻无比安心。
【嘛……如果真的死在你手里，死在这把枪上，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那是他头一次没有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了像是开玩笑的话。
打开弹仓，把盒子第二层里的子弹一枚一枚的填进去，手腕一甩，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手里的枪整装待发。
【上弹就好好上，不要学那些坏毛病，还转一圈甩一下，你是演电影啊】
【你不也是这样啊！还说我！】
【你和我能一样吗？傻瓜】
【你……！你才傻！】
【行了行了，别贫了，我现在教你的是保命玩意儿，好好学】
那个秋日的午后仿佛是发生在今天，时光在声声枪响中缓缓流逝
【你教我用枪，还把这枪给我，你就不怕我现在朝你开枪吗？】
【嘛……如果真的死在你手里，死在这把枪上，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谢婉婷怔怔的看着——虽然看不见——手里的枪，大脑嗡嗡作响，思绪如潮翻涌奔腾。
片刻，轻笑一声，把枪和盒子放回原处，毕竟就算是克隆人，向他开枪也还是下不了决心。
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早点到。这么想着，谢婉婷躺回床上开始数羊
—————————翌日—————————
副官收拾好自己的床铺，虽然会有人来打扫，但过去的习惯是改不掉的。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玻璃上，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不仅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更大了。在下层食堂吃过早饭后，副官驱车来到【上司】的楼下。【虽然说没必要，但姑且还是提醒一下】这么想着，用终端给负责人发送了一条“雨大，天冷，记得带伞，多穿点衣服，我来接你了”的消息。
车门打开的瞬间能力同时发动，灰色的雨点穿过副官的身体———也可以说是副官的身体穿过了雨点———嘈杂的雨声被隔绝在外，同样被屏蔽的还有地上的积水，每当这个时候副官才会觉得这份能力真的是很不错。
穿过小区大门，穿过一栋栋房子，副官沿着一条直线走到柳忆蝶家楼下，在灰白的世界里一边用舌头舔牙缝里的食物残渣，一边确认今天的安排，就这样消磨着时间等自己显然是在赖床的上司。
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更久，齐零面前的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是柳忆蝶，而且果然没带伞。赶在她的鞋和衣服在这大雨中彻底湿透前，副官把自己不靠谱的上司拉到领域里。
二人上车后，齐零打开暖风，从副驾驶的储物柜中拿出一块干燥的毛巾帮旁边还在打瞌睡的柳忆蝶擦掉头发上残留的雨水。
“我不是都给你发消息说还在下雨了吗，你没看？”
柳忆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啊……我一看见你的消息以为今天睡过了，忙着穿衣服下楼，没仔细看你发了什么……”
副官叠好毛巾放回原位，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真是的……”
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向寰宇大厦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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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婷走进区域负责人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与上次不同的是副官并不在房间内，只有柳忆蝶一个人趴着桌子上。
似乎是在睡觉？
谢婉婷放缓脚步，轻轻走过去。
“早上好啊……婷婷……”
谢婉婷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啊……你没睡啊……早上好……”
“嗯……昨天晚上被批评了……啊……不对……没有被批评……上面听完汇报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切断了联络……啊……完了……”
谢婉婷取过椅子坐到柳忆蝶身边“交给那个家伙不就好了嘛……不过说起来他去哪了？”
柳忆蝶把惺忪的脸转向谢婉婷“他去机场了……接上面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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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集团，也被称为苏氏集团，由苏建国老爷子创立，被他儿子苏正发扬光大，成为全国性的大企业。
简单提炼完百度出来的信息，齐零抬起头看面前的大厦。
好家伙，真高。
自己一路尾随谢婉婷，果然她不是去双子塔，虽然那里也是属于寰宇的。
他不愿意去猜谢婉婷对他说过的到底有多少是真话，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份都产生了怀疑。
齐零，是我的名字吗？
昨天看到的是幻觉吗？
谢婉婷究竟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谢婉婷愿意把她赔在我身上？
还有好多疑问，只要到这里，只要进去，也许就有解答。
齐零咽了咽口水，向着那扇玻璃门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默数着，离答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就能……
齐零停下来脚步，
雨
停了
不
不是雨停了
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动了，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在这墓地一样安静的空间里，靴子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自己明明穿的是运动鞋
自己明明没有买过黑色的衣服
自己的头发明明没有长到可以扎辫子
是那个家伙
一拳挥出，空气荡起涟漪
全力的一击，连墙都可以打穿
本来是这样
而事实上却被对方轻轻松松接下
那只手就像科幻电影里一样，缠满机械结构向袖子里延伸
“不想让谢婉婷出事就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机场大厅—————————
机场离市区较远，所以暴雨并没有波及到这里，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似乎暴雨马上就要来临。按理说今天所有的飞机都已经停运了，但副官还是尽职尽责的到这里接机。空荡荡的大厅里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清闲下来的值班人员有说有笑的聊天。
看了看手机，暴雨天让一向准时的他比约定时间晚到了不少，不过好在他要等的飞机也晚点了，这让他有时间休息休息，整顿一下混乱的思绪。
副官从等候区的座椅上起身，走向自助贩卖机，【支付宝付款成功】的声音响起后，两杯热饮从取货口滚落下来。香芋味奶茶，草莓味奶茶，她和他最喜欢的口味。
回到等候区，打开易拉罐的拉环，小口小口的抿那淡粉色的液体，有点烫，不过喝在肚子里很是舒服。
大概易拉罐里的奶茶还剩一半的时候，有人坐在了副官的身边。
精干的马尾，纯白的半袖，把曲线完美勾勒出的热裤，很自然接过齐零手里奶茶的纤细手指。
“香芋味的，有点烫，小心点”说着，副官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喝着各自的饮料，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只不过那时是笑着，如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眼里只有对方，只是坐在一起喝个奶茶而已就仿佛获得了世间所有的幸福。
许久，旁边的人摇摇已经空掉的易拉罐，示意该走了，见齐零没反应，终于开口说话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吧”
齐零看向外面，天公作美，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我……没带伞……等雨停了再走吧……这里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
身旁的人好像叹了口气，也好像只不过是安静太久而产生的幻听
那人换了个坐姿，炫耀自己身材似的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
“先不说你的亚空间，就是我的能力也能用来避雨，这个借口……实在是没必要”
“嗯……我知道……”
齐零低着头，拇指在易拉罐上摁下一个个小坑
“该走了，雨天路滑，你开慢点，并不是很着急……这个借口你觉得怎么样？”那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小的雀跃让副官微微笑起来
“嗯，挺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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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现在的瑶瑶对齐零已经……”
谢婉婷语塞，面前的文件已经彻彻底底的让她陷入了混乱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呢？”柳忆蝶双手托腮向已经呆住的谢婉婷问道
“这……这怎么想的出来啊……”谢婉婷努力整理自己的语言“被齐零从那种狗屎养父手里救出来，好不容易克服了对【男性】、【父亲】的心理阴影，以为可以和这个给她第二次人生的哥哥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却被人告知齐零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能写出这种剧情的小说可真是一坨狗屎！”说罢谢婉婷狠狠地把文件摔在地上
“不过……好在齐零已经死了，我想那些克隆人她根本不会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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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她们不知道你并没有死？”
“嗯，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死后反而觉得更接近了她们”
“你就这么有自信完完全全了解我？我那天刚到家你就发消息告诉我你没死，不打算也这么试探试探我？”洛雨瑶把目光从车窗转向齐零
“也不是……那时候是想着不想让你太过伤心什么的……”
“从来没看出来你自我中心意识这么强啊，真以为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车内沉寂了许久，洛雨瑶烦躁的抓抓头发
“好吧我承认你确实是我的【支柱】……要不然现在我也不会因为再见你而这么的……”
“心情复杂？”
“嗯”
又是让人尴尬的沉默
这次是副官先开口
“是我的错……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不该碰你，就算是作为一个哥哥……”
“这不怪你，毕竟我都说了【你要是不抱我就是觉得我脏到你碰都不想碰这种让你讨厌的人你还留在身边做什么】这类的话……只有一点都不在乎我的人才会无动于衷吧，你推倒我反而让我觉得你对我好是发自真心的”
齐零没有说话，手指发力，方向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洛雨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车载AI进行连接，然后下令让车子进入自动驾驶模式
“洛雨瑶……你……”齐零松开方向盘
“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瑶瑶吧”说着继续操作手机，车窗玻璃和挡风玻璃变成了黑色，隔绝着来自外部的光线。
做完这些，洛雨瑶解开安全带，一个轻巧的翻身跨坐在齐零腿上，接着摁下座椅靠背的开关，齐零倒在放平的座椅上
洛雨瑶解开发带，俯身下去，在齐零耳边轻轻低语
“那次是你向我证明自己，这次换我来”
说罢脱去了那件纯白的半袖，把脸埋在齐零的胸口“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退缩啊……明明都找那种蹩脚的借口了……”
“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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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谢婉婷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新人似乎不适合留在这里。
洛雨瑶变了，气场和以前完全不同，也许是齐零的克隆人在这里的缘故？谢婉婷看向正面朝窗外发呆的副官，表情和往日一模一样，不过总觉得今天好像有点呆滞的感觉
“那个……接下来你们高层的会议我留在这里不合适……我就先出去了……”
“无所谓，留下也没问题”
洛雨瑶一句话把已经站起来的谢婉婷拉回椅子上
齐、柳二人分别在洛雨瑶左右手边坐下
谢婉婷看到，在齐零坐下时洛雨瑶瞪了他一眼，而齐零却目光闪烁把脸别开
洛雨瑶清清嗓子开始发言
“各位，今天我来这里的缘由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这本应该是一个很简单很常规的任务，接触、调查、消除记忆，然后给那些暴露自己的能力者处分，虽然过去在接触或者询问的过程中也出现过一些意外，但这一次性质完全不一样。我本人这次来虽然名义上是指导你们进行调查，但大家都清楚，我擅长的是武力而不是智谋，所以调查还是以你们为主体我在发生意外时进行武力支援”说道这里，洛雨瑶顿了顿，然后转向齐零恶狠狠的说道“你，让我失望无所谓，但不要让组织失望，明白吗？”
“明白……”
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明白就好。柳忆蝶，带我去医院看一看那个女孩”
“诶？现在吗？”
“对，就现在”
又瞪了副官一眼
洛、柳二人起身走出办公室，副官在目送二人离开后趴在桌子上不断的唉声叹气
看准时机，谢婉婷向副官开始发难
“喂，你这家伙，昨天都干了什么！？”
面对谢婉婷突如其来的质问，副官却不予理睬
“喂！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副官收起脸上的苦恼，换上了凶恶，咬着牙站起身，给谢婉婷一种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攻击她的感觉
“你有没有教养？我没有名字吗？啊？你不想说我的名字也行，我是你的上司，你应理该叫我一声长官，你这【喂喂喂】什么意思？啊？和谁学的？和你那差点高位截瘫的老子还是和你那发了疯的？明明那个家伙也是克隆人，你为什么就只对他那么好？我不是人？”
父亲和母亲，谢婉婷最不想被人尤其是齐零提起的事，现在却这样被副官从口中说出
“哦我知道了，就是他们，你老子不想和你说话，你妈又只会【阿巴阿巴】乱叫，教不了你，你也只能这么没礼貌！难怪那时候学校里有人叫你母狗，果然如此，就会对着别人乱叫和你妈一样！”
屈辱中冲上头的暴怒让谢婉婷此刻彻底丧失了理智，被撕碎的思维在脑海里拼接重组，封存起来的记忆在眼前浮现，泪水模糊了面前那张脸，与回忆中的重合
【明明都是你的错！】
【明明这一切和我无关！】
【该死该死该死啊啊啊啊啊啊！】
理智以一种错误的方式回到谢婉婷的大脑中
【对，要是你不存在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谢婉婷狰狞的大笑起来，随后撩起衣摆抽出放在枪套里的枪
“齐零！去死吧！！！”
电光自每一个零件的缝隙中流出，弹筒缠满电流
按右键发射所有子弹
齐零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冒着硝烟的枪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踉跄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生机随着最后的呼吸流逝出体外
打开发烫的弹仓，退膛，重新填装子弹
凭借着肌肉记忆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后谢婉婷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要死了，不，他已经死了，好高兴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啊……】
谢婉婷眼神中的坚定消散了，持枪的手颤抖起来
“齐零……齐零……齐零……”
轻声念出对方的名字，二人间为数不多的可以称得上是【幸福】的回忆在此刻不适时的翻腾浮现
枪声再起，谢婉婷闭上眼，不愿意看面前的景象
【结束了……我的过去……】
本该是这样
像是回应她的心声一般，齐零虚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别以为……这样……就……能结束……我说过吧……心……心……咳咳咳……心怀迷茫之时……不要射击……不！要！小！看！我！啊！”
谢婉婷在震惊之中回头，齐零已经扑了过来把她摁在桌子上
“不可能……你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剧痛在瞬间占据了谢婉婷的大脑
齐零以手作刃刺穿了她的胸口
鲜血飙射，喷在齐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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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奋力地一击消耗完了副官所有体力，流在地面上的血让他脚下一滑倒在地上，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却是让谢婉婷也摔倒在自己旁边
二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
仔细想来，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才会用如此饱含【情感】的眼神注视对方
“谢婉婷！！！”
“齐零！！！”
惊呼从门口传来
冰晶延伸，将二人的伤口冻结，气流精准的穿入二人的气管强迫呼吸系统继续运作
随着气流进入肺部，谢婉婷艰难的伸出手，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破碎的喉管传出，她扼住副官的脖颈
“你为什么还不死啊啊啊！”
“我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遇见你啊啊啊！”
“告诉我啊啊啊！”
洛雨瑶一个箭步冲过来拍开谢婉婷的手，扶起副官
“够了！”
锐利的目光刺向谢婉婷
“确实，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多管闲事，但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要恨就来恨我啊！”
怒吼着说完这些话，洛雨瑶低垂眼帘，喃喃道
“算我求求你……不要恨他……恨我……”
说罢，洛雨瑶起身，带着副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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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洒在天边，肆意中给人以一种在挣扎的感觉
对，挣扎
齐零收回目光，他也在挣扎，他不愿意谢婉婷离开他，他在挣扎着撕开二人之间令人窒息的隔阂
但是他明白，这都是徒劳的，就像晚霞一样，不管多绚烂，最终都会被星光驱赶
自己的过去，谢婉婷的过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太多太多的疑惑，当他触及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才惊觉谢婉婷和他之间隔着让人绝望的距离
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仔细想来谢婉婷从来都和自己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相敬如宾，真的是【相 敬 如 宾】
就算是昨晚二人那样的激烈，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满是敷衍
空虚
自己在她身上什么都索求不到，就好像是一张陌生的老照片
正值胡思乱想之际，门开了，是谢婉婷
齐零像往常一样站起身，那句【你回来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谢婉婷关上门，走进客厅，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被夕阳染红的墙壁
在分钟转过不知多少圈后，月光星光洒入屋内
“你想知道你的过去吗？”
谢婉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齐零打了个冷颤
“你……要离开我了吗……我能不能说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只想要你……”
“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不……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那么……你想知道你的过去吗？”
齐零咬咬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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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仓打开，副官坐起身，抬头看向空中的全息投影，已经过了12点了
由于是被附带了能力的子弹击中，治疗需要的时间要比谢婉婷长的多，以至于副官现在才结束治疗
副官从疗养仓出来，步履蹒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打开，洛雨瑶正坐在副官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副官站在她面前，手颤抖着伸向那精致漂亮的脸庞
“哥哥……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副官像触了电一样收回手，但仔细一看，似乎洛雨瑶只是在说梦话
松了一口气，副官转身打算去另找一个房间，刚迈出一步，胳膊便被拉住
副官回头，睡眼朦胧的洛雨瑶满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使他心弦乱颤
“哥哥……你要去哪……”
柔软的声音直戳他心窝，让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在洛雨瑶身边
“我哪也不去”说着伸手揽住洛雨瑶肩膀，洛雨瑶也顺势靠着他身上
“真是的，你对女人就这么没有抵抗力嘛”
洛雨瑶轻笑一声，话语中满是讥讽，方才的朦胧柔软全然不知所踪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么我也该走了”
说着，洛雨瑶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真是可怜啊，现在的你”
抛下这句话，洛雨瑶决然地关上门离开，只留下副官一人呆坐在屋内
—————————翌日—————————
谢婉婷拖着疲惫的脚步踏入会议室，虽然说在电梯口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但是完全不想思考办公室里像是npc一样的两人为什么大清早的就吵架
“我这个长官在你眼里究竟算是什么！？就算你想调任到大区负责人那里工作，好歹也和我说一声吧？屁都不放一个连夜写申请，就这么着急着走！？”
柳忆蝶拍着桌子朝副官大吼
“我不急着走在这天天等死！？带着能力的子弹，两个弹夹，你有本事你天天防着，我没本事，我惹不起躲得起还不行？你不也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滚蛋不正好顺你心意！？”
副官一反常态用更高的声音吼回去，这一下让柳忆蝶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原来你一直觉得我看你不顺眼？”
副官没有理会柳忆蝶，站起身来面向窗外
“收起你那副表情吧，明明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克隆人罢了”
谢婉婷在这时开口了
“我朝你开枪，你差点杀了我，就当是扯平了吧，你没必要把气撒在蝴蝶身上，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
停顿了一下，从腰间抽出手枪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你说过的，死在这把枪下、死在我的手上你不会有怨言，那么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承认你是【齐零】，死在你手上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如何？”
闻言，齐零转过身来与谢婉婷对视
柳忆蝶夹在二人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齐零突然讥讽的笑起来
“承认我是齐零？哈哈哈哈，谢小姐，我受不起！我不过是一个克隆人罢了，我的命哪能和宁的相提并论？宁太看得起我了，这要是让那个死了的齐零知道还不得气活喽”
“齐零！”
面对副官的阴阳怪气谢婉婷恨不得再对着他开几枪
【啪 啪 啪】
敷衍的掌声自门口传来，洛雨瑶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你们两个可真有精神啊，我提议你们把这吵架的气势放在工作上，如何？还有，齐零你的申请书我暂时扣下了，这次你表现好的话我不介意带着你一起回去”
“啧”
齐零听完，像泄了气一样跌坐回椅子上
“我没意见”
“那么你呢？【婷 婷 姐 姐】？”
“啧……我也没意见”
洛雨瑶双手合十
“那么，问题就解决了，开始说正事吧，毕竟饭还是要吃的嘛。齐零似乎做了一些调查，说出来吧”说着看向副官
齐零挠挠头，皱着眉伸手取过柳忆蝶面前的文件，打开
“现在有用的信息非常非常的少，真的只能说是一起自杀案件，不过有一个地方我很在意：为什么那个女生没死？”虽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但依旧能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情愿
“不是被医生救起来了吗？”眼看齐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柳忆蝶也只好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跟着讨论这个问题
“不，我是说，为什么当时没死，按理说应该当时就死亡了才对”齐零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是巧合吗？”
“我也认为是巧合，但总感觉……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事情没这么简单……”
柳忆蝶咀嚼着医生在临走时说的话
“难道是……能力者？”
柳忆蝶看向洛雨瑶，后者只是耸耸肩，示意她不知道也不参与讨论
齐零接过这句话
“可能是……不过是什么能力呢？类似于小助理的【即死免疫】？”
“这种能力不是只能自己使用吗？”
齐柳二人开始就这个问题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留下谢婉婷满脸疑惑
“等一下，医生的那个小助理？”
已经讨论到这个能力原理的二人同时停下
“喂喂喂，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说到底只是一个刚加入的普通人而已啊”
谢婉婷敲着桌子说道
“嗯……仔细想一想觉得不太对啊……”
“确实……”
被无视了
谢婉婷懊恼的绞着手指，感受到一个奇怪的视线，抬头寻去，是洛雨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