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门口喂猫。
这是一只白色花纹间杂的狸花猫。
儿子叫它小白,夫人叫它唐小白。
我看着唐小白,想起我爷爷养过的猫。
严格来说,唐小白不算是白猫,爷爷的猫才是真正的白猫,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胖嘟嘟就像一个白色的雪球。
可是它的名字却不叫小白,爷爷奶奶呼唤它的时候叫做“花”。
我们老家的方言把猫统称为“花”。
喜欢养猫是我们家族的一贯传承。
从我记事起,我爷爷家,我姥姥家,我家都是养猫,很少养狗。
“花”是我妹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在放学路上捡到的。
我妈说,那天我妹妹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只肥大的白猫回家,累的她走路都是歪着身子的。
然后,“花”就进了爷爷的家门,它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爷爷的炉子边,因为爷爷经常坐在炉子边喝茶。
“花”一贯是由爷爷喂养,所以它特别贴乎爷爷。
“花”很安静,它不像外边的猫整天呜哇呜哇地叫,它的存在感很低,即使家里来了客人,它还是自睡自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虽然它是一只低调的猫,但是家里每个人都把它当成家族的一员。
为了喂“花”,爷爷的右手小指特意留着长长的指甲。
每次爷爷吃饭的时候,都会用他右手小指挑着肉啊鱼啊去喂“花”。
“花”就用它粉红色的舌头舔一下食物,然后很快的吃掉。
爷爷看着它,嘿嘿笑着说:“臭花子”。
那种宠溺的感觉,就跟爷爷看我们这些孙辈一样。
“花”在爷爷家生活了十几年,后来突然有一天老死了。
全家人都觉得很惋惜,都叹息着说:“多好的一只猫,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猫了。”
爷爷却说:“生死定理,花的命算挺长的了,它在咱们家一直过的很好,挺好的。”
我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内心也就释然了。
后来,爷爷也走了。
我有时候会想:在另一个世界里,“花”还伏在爷爷脚下,爷爷用右手小指挑着食物喂它,一边喂一边笑着说:“臭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