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冬至,阳光步步后退而寒冷步步逼近。缩手缩脚躲在没有暖气的屋子里,仿佛是冬天的囚徒。借助电脑与寒冷对抗,无意中发现了一种极其雅致的化解严寒的方法:九九消寒图。
《帝京景物略》:“日冬至,画素梅一支,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在冬至那天,画一支有着八十一片花瓣的梅花,每天染一片花瓣。等到八十一片梅花全部染成柔红,外面已经是春深似海。这一副点染梅花花瓣的画,就叫做“九九消寒图”。
曾经很幼稚地替古人担忧:室外荒寒,不得不躲进屋子,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不知互联网为何物,如何打发那一个个苦寒萧索的日子?聪明的古人早已想出了优雅地度过岁月之河的好办法。每天早上起来,推窗看看外面,天寒地冻一派枯索。呵呵手,提笔饱饱地蘸了娇艳的颜色,慢慢涂染。等到八十一片花瓣全部涂完,再推开窗子,啊,好一个花繁鸟喧的世界!
一片红色的花瓣里,能看见姹紫嫣红开遍。
冬天自管酷寒,人的腕下却已偷偷填出一片春色。古人以一支笔,迎来整个春天。
除了画梅花,还有另一种九九消寒图。不过不是画画,二十写字。仔细看看,“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这句诗,有什么玄机吗?原来其中每一个字的笔画都是九画。在冬至那天,写下这句诗,每个字的中间留白,每天浓浓地描一笔,整句诗描完,看看外面,似乎春天,就跟着一道道笔画摇曳而至。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冷,不管这个冬天有多长,我们能做到的,也就是在春天到来之前,不急不躁,每天慢慢地染一片花瓣,与那九九八十一次寒流斡旋对抗,等待冰雪消融,等待春暖花开。
等待,是一种美丽的姿态。
我希望,在哪里能找到一副人生的九九消寒图,在失意的季节里,每天一点点涂染,把人生的每一片枯暗都染成娇艳的花瓣,每一笔空白都描成飞舞的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