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朋友圈,被感恩的图文刷爆了,连一个初中语文最多考20分的老同学也在朋友圈里号召我们重读《背影》。号称辣椒炒硫酸的我,可能又要聊实话坏气氛了。玻璃心的亲们,请出门左转,改天再见。
一
阿波是来自江西农村的男生,家庭条件不好,父母都在外打工,一个妹妹很早就没有上学了。他算是全村最有出息的孩子,考到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
我们的生活费都是月底父母存在卡上,但阿波的生活费永远在路上,要是只能写信要生活费,他可能饿死一万回了。
其实我们一致认为他爸特别适合当编剧,因为他总能找到最意想不到理由告诉阿波,为什么钱还没有到账。见过了阿波要生活费的过程,我们才体会到农民工讨薪的艰难。
我们设想的是深爱自己的老父亲编造善意谎言让孩子安心上学的故事,可一次酒后聊天,才知道剧情太过狗血。
他父母早年间开饭馆挣了点小钱,日子过得不错,后来他爸迷上赌博,没多久就把小饭馆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经常上门要钱,由于招架不住,父母只能去沿海城市打工躲债,留下奶奶和他们兄妹。
在外打工多年,很少给家里寄钱,如今上大学的生活费,有一部分是奶奶给他寄的。所以他爸的谎言,其实是掩盖自己赌博后的窘相,是遮羞布。
听到这里,我们已经怀疑阿波是买手机送的了。这种型号的爹,可取名“绝命无情刘阿斗式”爹。作为室友,我们能帮的就是有意无意找各种理由请阿波吃饭,给他一个百家饭的支持,帮他介绍各种家教、兼职临时工贴补生活费。
他那奇葩爹,不仅拖欠生活费,还经常让阿波给他充话费。听过啃老,没听过啃小,竟然真下的了嘴。
大学四年,阿波像个五保户一样在大家的照顾下度过了。毕业后,考研,留在北京,虽然过得很紧张,但能够养活自己了,我们为他松了一口气。在北京自力更生,可能是他唯一逃脱这种困境的方法。
去年,他妈妈突然诊断出了癌症。(我真心觉得老天是折磨阿波的无良编剧)这对他家来说,是一个核武器式的打击,更让人难过的是,在外打工十多年的老爸甚至拿不出住院的钱。
这种束手无策简直就是谋杀!作为家中的长子,他成了顶梁柱。可他算什么柱子呀,勉强算一根细竹竿罢了。他想都没多想,就让他爸妈去北京,继续治疗。
我说你疯了,养自己都困难,还要让他们过来一起生活,他说老爸亏了我妈,我不能再亏我妈了。为了扛下这份责任,他从稳定的律所跳槽出来,去了一家创业公司,每天工作到10点,全年无休,只因为工资是原来的两倍。
即使这样,还是需要向朋友借钱周转才能勉强应付。这段时间,他爸还算争气,负责照顾他妈妈(因为没钱,所以只能选择保守治疗)。每次阿波问他们打工的钱去哪了,他爸总有各种理由来搪塞。
一个儿子总归不能像警察审讯犯人一样质问老爸,他说不出一二三来,也只能作罢。
一两个月后,老爸并不甘心只照顾病人,提出要分担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在北京开饭馆。没听错,他就是要开!饭!馆!
不用说,这事只能靠阿波。他再次举债,把认识的人都借了一圈,终于凑够了。
从此,阿波开启超人模式:白天是建外Soho的白领,晚上当天通苑小餐馆的服务员,全天连轴转。他爸只负责炒菜和收钱。
这是亲爹!
二
我堂哥比我大半岁,却经历了比我更艰难的人生。他的母亲,也就是我最小的姑姑,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之后他们三兄妹,就一直跟着姑父生活。
姑父只有两个爱好,喝酒和打牌,日子越过越差。在亲戚的帮助下,姑父带着女儿去新疆打工,留下两个儿子跟爷爷生活。
慢慢从工人升级为包工头,生活有了一点起色。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二婚的女人,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跟他生活在一起。
女人精明,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好的学校,也悄悄转移了一些钱财到自己名下,然后上演传统后妈的全部套路,姑父视而不见,还劝孩子们要懂事,与后妈和平相处。没过几年,女人带着孩子和钱跑了,姑父一夜回到解放前,继续喝酒、打牌。
可怜堂哥和兄弟姐妹们,放养长大,打工挣钱,此时要么是苦逼职员,要么是工地高级民工,最好的混到了中铁某局的项目管理人员,工资没有超过5000的,现在,却要轮流负担老爸的酒钱与赌资。
在这种复杂家庭长大的孩子,要么极度叛逆冷血无情,要么性格软弱逆来顺受,可悲的是这三兄妹是后者。
现在姑父逢人就说自己好福气,有孩子可以依靠,过着无怃无虑的生活。童话里的白雪公主,最后嫁给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这个故事里,最后过上幸福生活是恶毒的后妈和无能的老爸。所以光良才会唱“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吧。
这是亲爹!
三
我一位很好的朋友,家里是做生意的。可我从小就没见他比我们吃的雪糕贵,也没见他穿的比我们好,但大人们都知道他们家特别有钱。
他爸除了他妈,什么女人都爱,几十年来,铁打的他爸流水的“妈”。他妈性格软弱,也没文化,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更不敢离婚。
他爸的钱从来不进家门,除了自己一身名牌外,母子两人生活水平还不如村头狗蛋哥,我甚至听说过他妈用洗衣粉洗头,因为那几天没钱买洗发水了。只要一提钱,他爸就大发雷霆,训斥他妈不节俭。
在他爸坚持不懈的乱搞下,终于栽了,债主追上门来上演各种武行,他爸竟然偷偷跑路,留下一对妻儿收拾残局,至今沓无音信。
这是亲爹!
这三位都是接触过的真实的亲生的父亲。他们真的有资格过父亲节?
你也许会说社会需要正能量,我这么说太负面;
可有时生活就是这么残忍,这么狗血。
你可能会说,这样不称职的父亲是少数;
哪怕只有一个,也是孩子的灾难。
你也可能说,他们有苦衷,要理解他们;
好的,那换你试试?
你还可能说,血浓于水,他们还是爱孩子的,只是不明显;
呸,我视力不好,请用明显的。
生和养是同一件事吗?
倪萍阿姨主持的大型公益寻人节目《等着我》中,一个弃婴寻找亲生父母,只为质问他们当初为何遗弃自己。把他拉扯大,送他上学,帮他娶媳妇的是养父母,他们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亲生父母除了产房里忙了几小时,其他时间在过自己的幸福生活。
那请问,生父和养父哪个更配过父亲节?并非所的有的父母都会以血缘之情来要求自己的言行,有的孩子在父母那里可能只是一个冲动,一个意外,何谈责任?
所以,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欣然接受问候与祝福。父亲节,是献给那些为孩子付出心血和感情的男人们,而不是表扬户口本上“父亲“一栏里的名字。这个节日,是自己争取到的,不是坐享其成的。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阴暗的角落;
有快乐的狂欢,就有凄苦的落寞;
父亲节对于幸福的孩子来讲,是一个快乐感恩的时刻,
但于那些没有合格父亲的孩子,可能是最不忍面对的日子。
那么父亲节,这些不幸的孩子能做什么?
正能量来了:
每逢此节,发誓今后做个合格的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