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路穿过一片竹林,人声渐远,再绕过一个弯,一栋小洋楼静静伫立。门口有一小桌,摆了牌子旗袍博物馆门票十元。也不见有人售票,只摆一纸盒子,里面有些许钱款。她左右看看,摸出十块钱投入盒子。
踏入小楼,眼睛还未适应突然间的昏暗。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穿着灰色长褂,手执一折扇,立于中庭,窗上都封了紫色的薄纱,透了光,他就站在一片氤氲的紫光里,漏出袖口的一片手背洁白,修长轻轻点着扇柄,应该是不会有声音的,她却觉得,有咚咚咚的声音随着他的指尖荡开。心如擂鼓。
既然来了,随意看吧。淡漠的男声。让她如梦初醒。这才把视线往上移,落在他的脸上。只一眼,仿佛被阳光扎伤了眼睛,马上错开目光,视线里仍旧留着那张脸的残影。明明如月皎洁,却让人不敢迫视。
她他转身上楼,衣摆划出好看的弧度。直到他的背影转过拐角消失不见,她才收回伸长的脖子,看向周围的展品,旗袍的起源发展,各色的林洛绸缎,各式宽窄胖瘦。漫不经心地巡视一番,心却跃跃欲试地往二楼飘,完成任务一般转完了一楼,顺着木质楼梯往上走。
角落的一间小屋子,中间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吊在半空的玻璃柜里,几根红绳从天花板垂下拴在在玻璃柜下的脚上, 红的夺目,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的影子,她前后调整着位置,裙子就像是穿在她身上一般。走近些看,上面绣了金色的花纹,熠熠生辉,真好看。她趴在玻璃上细细看着,用手指描着金线的纹路。一不小心被红绳绊了一下,玻璃柜一晃,她赶忙抱住才发现红绳像是长在了木头里面,她只得潦草地把红绳拴在柜子腿上。
她抚着胸口,还好还好。这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把这衣服碰翻了可坏事了。闹出了这番动静,也不见老板过来。她心神不宁地匆匆逛完二楼,从楼梯下去。又见老板站在楼梯口,似乎是在等她,她有些心虚地走到他面前,低着头正想开口,就听一声轻轻地叹息,脑袋上挨了一扇子。她懵懵地抬头,直直地装进他眼底。像一潭深水,尺波不兴。
她顺着来时路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路上昏暗的小楼,妖艳的红裙子,俊美异常的男人。都不似真实存在。
你跑哪去了啊,找半天,电话也不接。旁边有人唤她。
她转头看见她的同事,本来是想趁李逛小摊买纪念品的功夫附近走走,鬼使神差进了这怪异的博物馆。
她说抱歉,手机好像换震动了,没响。李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快走吧。一会天黑了。
她回头看向竹林,只有一柄柄竹在风中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