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雷和小李子的倾力相助,杜斌终于在淮宝县城落下了脚,他正式到淮宝县轻工业局所属的纺织技工学校报了到,上了班。
淮宝县纺织技工学校,位于淮宝县高良涧镇人民南路和北京东路的交汇处,这是一所专门为县属公有制企业培养专业技术工人的全民事业性职业类学校,由淮宝县轻工业局举办,业务上也要接受淮宝县劳动局的指导。
由于淮宝县是苏北地区的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小县,人口只有三十几万人,仅有的那几个县属企业的规模又不怎么大,因此企业每年能够吸纳的新生劳动力的数量非常有限,那么淮宝县纺织技工学校的办学规模也就相应较小。
这所学校名义上说是一所技工学校,其实只是淮阴市纺织技工学校设在淮宝县的一个分校。
该校占地约10亩左右,校园里仅仅有面南背北的一幢三层教学办公综合楼和后院并排的两幢师生合住的平房宿舍,由一个水泥蓝球场把教学区和宿舍区隔开,学校建筑总面积约3000多平方米,专职教职工也只有八、九个人。
至于学员,每年经过县劳动局、县轻工业局和学校三方组成的联合招生工作组,通过笔试、面试、体检等各个程序环节的严格挑选,只能够按照淮阴市劳动局统一下达的招生计划,招收两个中技班,一百多号人。
杜斌一来到这里,看学校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师生又是那么少,虽然有一点儿感到失望,隐隐约约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但是想到自己从此也算是端上了一个金饭碗,于是他也就自我解嘲地安下了心来。在平时,杜斌除了上好每周学校分摊给自己的几节课外,他把自己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文学的写作练习上。
由于有了稳定的工作,又在县城落下了脚,因此杜斌与萍的交往就更为方便,更为频繁了,他也渐渐地认识到了夏季的多彩多姿。夏季除了炎热灼人,但是它毕竟给予人们更多的还是美好的东西,它使我们的周围瓜熟果圆,花香宜人,它使整个大好世界都呈现出了一遍勃勃生机,呈现出了成熟、丰硕和富有。
人的生活也应该是这样,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事物都具有其两面性,美与丑、荣与辱、喜与怒、哀与乐、得与失,它们往往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并且常常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只是人们在凭借着自己的心境,去感受这一面的时候,往往会忽视了另一面,夸大了这一面。
人们有时为了自己的所失,常常会感到非常地痛苦,他们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情感,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夸大了使自己痛苦的那一面的原因。其实有的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你感慨有所失而痛苦的时候,你可能也往往会有更多、更好的新的所得,那再次得到的东西你当然会倍加珍惜,你不愿意也不会轻易地再让它失去。
萍在杜斌情感上最失意的时候,又主动地来到了他的生活中,她向他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向他伸出了温暖的手。杜斌紧紧地握住了,他自然倍感珍惜,他要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去发掘她的美,去紧紧地抓住她的心,他要用自己最诚挚的爱去回应她这些年对他的专注的情,他要在他们心与心之间架起一道永不消失的美丽的彩虹。
萍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但是她自有其许多美丽和闪光的地方。杜斌通过与她一次次的交往,越来越感受到了她既象一幅普通的大自然的山水画,又象一部深奥的哲学。她需要他去反反复复地看,去仔仔细细地品味,因为他发现她的身上还有着许许多多或流露或蕴藏的美的内容。他通过自己一步步的探索和寻觅,越来越加深了对她的这种认识。
萍有温柔的性格,与她相处,杜斌总觉得自己身边始终洋溢着和煦的春风,她的柔情荡涤了他心头的烦躁和不安,吹散了他心中残留的点点的辛酸和苦涩,使他的心胸感受到了无比的舒畅和惬意,使他感受到了体内蓬勃跳动的青春活力。
萍有自己的思想和对生活的丰富的认识,她虽不多言,但一言既出都带有她的深思熟虑;她有着自己的真知灼见,反映出了她对生活中美与丑的丰富的认识,对问题好与坏的准确的判断。
萍不苟言和,不随大流,不乱发议论,她能够充分尊重你的存在,虚心地听取你的观点或意见;她即使发现了你说的不对,她也不会去使你难堪,她总是会在自己委婉的表达中,使你自己感觉到自己的错误,使你感受到她对你的真诚和善意。
萍待人诚实而不虚妄,谦虚而有礼貌,热情而不做作。她谈吐高雅而得体,举止端庄而大方,心胸开阔而不计小节。
萍好学而执着,她不但热爱自己的专业,不断地去钻研和掌握其中的精华,并加以合理地利用,而且对文学、美术、音乐和人的心理也颇有一番涉猎和探讨。
杜斌从萍的学习视野中得到了新的启发,他不断地去主动地扩大自己的知识面,去拓展自己的写作空间,去充实自己的写作内容。他通过与她的交流,通过广泛的学习,他使自己的散文中融入了诗的语言,糅进了歌曲的抒情色彩;使他的小说中化用了电影的艺术手法,渗透着哲学的思考……
萍积极而上进,她不乏有对生活的正确的追求和成熟的思考。她脱离了女子的一般,不爱奢侈和浮华,不爱粉饰和虚荣,不爱甜言和蜜语。她既把自己和谐地融于平凡的人之中,又频繁地显示出自己超凡脱俗的一面。她穿着朴素而得体,装扮自然而流畅,她爱美但更注重内修。她需要的是平凡人的生活,她追求的是对美的最纯真的认识。
萍热爱自己的工作,勤勤恳恳、扎扎实实、任劳任怨,她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却获得了不少荣誉,显示出了她不平凡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她因此引起了单位领导的重视和赏识,赢得了同事们的广泛称赞和尊敬。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她也能够干得得心应手,使你觉得她的身上永远有着发掘不完的工作潜力。
萍身上美的东西肯定还有很多,杜斌在与她频繁的交往中,仿佛重新认识了一个她。她也正是他所苦苦寻觅的人生的另一半,她对生活的认识,她对美的追求,她身上流露出来的美的内容,统统都跟杜斌所期盼的是那么吻合。
杜斌好懊悔自己以前的大意和疏忽,他梦寐以求的人明明早就生活在他的身边,而他以前为什么就没有去发现她,没有去认识她呢?他又好自庆幸,萍给了他现在的机会,给了他这么多年时间的等待,尤其是给了他多年来的诚挚的交往,给了他更多的比较和体会,使他充分地感受到了她与别人的不同,感受到了她存在的价值,感受到了她对他这个人生命的重要。
杜斌在发现了这一切之后,他决定义无反顾地去看懂这幅画,读透这本书,并把她溶为自我,与她达到天地般的相溶与和谐。
于是,他俩在热恋中变得形影不离,在形影不离中不知不觉地走过了两个春夏秋冬。他们一起去探讨工作和学习,互帮互扶;他们一起在工余和假日到户外去郊游,去饱览家乡的湖光水色,去寻找和体味家乡那浓浓的风俗文化。
他们倘佯在美丽的洪泽湖畔,接受杨柳的轻拂,湖风的狎弄。他们观察湖面上的涟漪和远处的波光粼粼,他们去寻觅淮河入江、入海水道的曲折绵长,他们去领略三河大桥和复线船闸的壮丽和河水湍急的气势,他们去湖边浴场消闲划桨。
他们也曾到新建的旅游度假村,租一艘快艇去弄潮戏水;到刚开发的湖心的大礅岛上去沐浴湖光水色,听寺钟轻吟。当然他们也曾在湖面酒家的楼船上小饮,在嵌入湖中的歪嘴头,品尝那地道的昂刺鱼粥,咀嚼洪泽湖人用湖水煮的特有的小鱼锅贴。
他们一起去赏鉴湖边的古迹,他们抚摸着铁铸的镇淮犀牛,抄录并拓下了它身侧的铭文。他们去揣摩镇淮雄鸡的长鸣,他们沉醉于明祖陵那非凡的园陵设计之中,他们一起盘算着几百年前修建的洪泽湖大堤的一百零八道弯,他们遐想着那沉睡在湖底的古老繁华的泗州城……
这美丽的湖光水色,那浓郁的渔米乡情,那深厚的文化底蕴,勾引起了他们对生活中美的不尽的探求,也染浓了他们的款款深情。杜斌真正地感受到了爱与被爱的不同,感受到了协和的爱的平凡和甜蜜。
生活原来就是那么富有,有许许多多美丽的东西值得你去探求和寻觅,值得你去索取和享受,寻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你只要认识并拥有了它们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一点点,那也足以让你感觉到一时甚至一生的满足。
他俩把自己的这些足迹和这份寻觅记录下来,互相商讨,然后注入自己的感情,酿成文章,署上两个人的姓名,寄出去。一周后,他俩的大作《导游洪泽湖》陆续在《旅游杂谈》上发表了,随之为淮宝县吸引来了游览洪泽湖的众多的游客。国庆节期间,游人更多,那船上的餐厅、那狭小的歪嘴头更是客满为患,那旅游局刚刚成立的“洪泽湖旅行社”对纷沓而至的游客应接不暇,没有导游词,新招的导游小组便灵机一动,把他俩的大作当作了自己导游的报告。
他俩的成功更激起了他们在工作、学习、生活中的互敬互爱、互帮互助。他在萍本科函授的夜幕下,在她加班加点的夜晚,他常常按时接送她,时而陪伴她。她在他爬格子或教书繁忙的时候,不顾自己一天下来工作的劳累,甘愿做他的第一读者,亲自为他誊写文章,帮助他修饰文句。
杜斌平时的衣食住行,她更是全部包揽了下来,她为他炒菜做饭,为他整理零乱的宿舍,她还利用假日为他拆洗打理。到了冬天,她的一双手为了那些繁杂的劳动常常冻得红红的、肿肿的。
杜斌把萍为他做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他好感动,他充分利用萍给他腾出来的时间努力地去工作。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数万字的中篇小说《校园》,他还创作并发表了短篇小说《乡恋》、《桃园》、《春蚕》,以及十几篇生活杂感和抒情散文,他收集并整理出版了自己的第一个散文集《大运河》。
杜斌时时感觉到萍给予他的已经太多太多,她为他牺牲得也太多太多,而他现在和从前给予她的却很少很少。然而杜斌又深深地懂得,萍的每一点付出都是为了换得他的每一次成功,换得他的一颗挚爱她的心。因为杜斌懂得萍也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不可能光有牺牲而让自己一无所得。
杜斌知道萍不需要他过多的甜言蜜语,但需要他与之坦诚的交流;她不需要他庄重而神圣的承诺,但需要他对她的专一和诚挚;她不奢求他的每一份爱,但她需要他给予她应得的那一份;她不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但她需要他能够主动地给予她一些必要的关心和帮助。有了萍的宽容、理解、帮助和悉心的关爱,杜斌常常为有了她而感到自豪,感到骄傲,感到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萍渐渐地在杜斌的心目中变得越来越完美,她几乎占据了他情爱的全部空间。是的,萍那浓浓的情足以换取他的全部情爱,足以掠去他生活中的一切阴影,她使他感受到了日常生活的纯美和甘甜。
杜斌于是送给了萍一首表达自己心声的小诗,诗名《奉献》:
“你是花蕊,
我愿是花瓣,
为你遮风挡雨;
你是花瓣,
我愿是花萼,
为你添姿增色;
你是花萼,
我愿是枝茎里流动的液汁,
为你奉献出我所有的一切!”
杜斌渐渐地觉得萍已是他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不能有一天见不到她,他不能有一天在她该出现的时候看不到她。他不想她有任何一天离开他,因为他生活的每一件事情,都似乎跟她直接的或间接地联系在了一起。
有一次,萍在前一天的夜里受了凉,得了感冒,她为了避免对杜斌的影响,到了中午该下班回来的时候,她直接去了自己的宿舍,而没有到杜斌的住处来。杜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焦虑和不安,半个小时过去了,萍加班也该回来了。杜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那种迫切焦虑的性情,他顾不得烧饭,丢下了米箩和菜肴,匆匆地跨上了摩托车,赶到了萍的班上,见无人,杜斌又急冲冲地找到了萍的宿舍。
萍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她的头上放着一条冷毛巾,在她床边的小方凳上放着一盆冷水。
杜斌看了好不心疼,而她看到杜斌心疼焦心的样子,却摆出了一副毫不介乎的模样,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他。
杜斌忙乱地骑车出去为她买来了退烧药,又从门旁要了一杯开水让她服下。等一切安定下来,萍用温柔而感激的目光凝望着他。
杜斌想起了萍给予自己的种种好处,不由得噙着泪花对她抱怨了起来。他十分恳切地告诉萍:“你已经是我情爱的全部,你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我的心早已与你的心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我们不应该再分什么彼此。你生了病,理应到我的身边去接受我的照顾”。这是杜斌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那不是简单的爱的交换,而是彼此的爱的融合,爱的深化和升华。
萍听了杜斌的话,她好感动、好感动,她觉得杜斌给予她的好象已经超出了她应该得到的范围。她好幸福,她的快意全部显露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的病容也随之消退。
萍让杜斌坐到了她的床边,她伸出滚烫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背,用温柔的话语,问他今天的午饭是怎么弄的。然而杜斌觉得那一刻,其他的一切对他都已经不再重要,不再需要,他需要的只有她。萍也不再推托他对她的过分的爱抚,她红红的脸,她明亮的大眼睛里,丝毫看不出她以前的那种羞涩和忸怩。她小鸟依人般地拥入了他的怀里,他们就那样窃窃私语,耳鬓腮摩,他们彼此都感觉到了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把他们分开,谁再也离不开谁。
他们的生活必须从此改变以往的方式,必须改换新的模式,他们都有那么一种急切的需要,他们都急迫地感觉到在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中应该还有一些新的内容,那是他们彼此都早已期盼着的。
他们彼此需要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们自然谈到了婚嫁迎娶,缔结良缘。
目录
[言情]月季花开(8)血雨腥风
[言情]月季花开(7)萍的外婆
[言情]月季花开(6)吉它王子
[言情]月季花开(5)圆梦舞厅
[言情]月季花开(4)情海风波
[言情]月季花开(3)醉人的夏夜
[言情]月季花开(2)圈套
[言情]月季花开(1)冒牌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