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走在午后的街道上,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潮的青草香。“真是美好的一天啊,”刘恩极力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肥厚的眼袋泛着些微的青,仿佛被娇媚的小梅用天青色眼影刷了一层又一层,显得暧昧而梦幻,“小梅的身材可真好。”刘恩吧唧着嘴,一脸意犹未尽。
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刘恩旖旎的思绪。“真他娘的,哪个王八羔子这时候给老子打电话,”刘恩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肥而厚的手掌握着机身,肉短的拇指在屏幕上随意一划拉,朝着左右看似随意地扫一眼,慢吞吞地把手机放到耳边。待听清那声音,他脸上的神情忽然端肃了起来,肥厚的眼袋往两边扯动,变得细长了些许,他的声音也恭敬而虔诚:“是是是,行行行,没问题,好好好,您先忙。”
刘恩肥短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通划拉,很快找到了需要的那个号码,简单的十一位数,最大的数字也不过是那个第二位的5。“啧,他娘的,能选这么个号码的,肯定也是个好拿捏的。”刘恩歪扯着嘴角拨通了电话,甫一接通便是一句“走啊,干活去啊。”
对面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刘恩斗大的眼珠狠狠地翻了翻,震得一双肥厚的眼袋也震了几震,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行行行,你先给我干完这点儿,别的都好说。”然后他沉默了几秒,听筒另一头敦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刘恩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儿在肥厚的眼袋周围转啊转,他随意地把烟往地上一扔,抬起38码的脚用力地碾啊碾,语气听起来缓和了些许:“你先跟我走,我这也催着人家呢,你给我干完这点,钱我一并给你结清了。”
最后似乎是商定了,刘恩歪着嘴角笑了笑,重新点了一根烟,用肉短的手指夹着,悠然肆意地吸了一口。雨后初晴,阳光静静地穿过树冠洒在身上,刘恩觉得通身舒畅。
找车把一伙儿民工拉到工地,刘恩又过起了神仙日子:自然醒,随意找个分店转悠转悠,然后驱车赶往小梅的“金屋”——用小梅的话说,这屋里一砖一瓦都是金贵的,因为用它的人是再精致不过的讲究人儿——“小梅这妖精,啧,又骚又带劲。”刘恩掐灭了手头的香烟,微有些发黄的肉短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到嘴里一阵酸,像是吃了一颗梅子,吧唧起来格外带感。
“要想富,先修路,还真不蒙你刘爷。”刘恩肉短的手指按下了一个键,音乐顿时溢满了车厢,像小梅乌亮的黑发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妩媚而撩人。“不过修不修路都不耽搁刘爷财运亨通。”刘恩拨弄了一下面前挂着的串珠,肥厚的青眼袋嚣张地扯啊扯。
工程很快完工了。刘恩得到消息,肉短的手指在屏幕上又是一通划拉,到晚间的时候总有一些零零星星漏接掉的电话号码,静静地躺在通知栏里。他躺在床上,搂了身边长发撩人的小梅,点燃一根烟,肉短的手指轻轻地一点通知栏底部的叉号,一大串号码各异的未接电话顿时消失不见。
“看见没,就这些人,啧,妄图从我手里占便宜。”刘恩肥厚的大眼袋斜斜地扯了扯,青色的光晕抖啊抖,耳边传来小梅娇媚撩人的甜腻气息:“谁能从刘老板手里占了便宜啊,那不是白日做梦嘛。”软糯的声音极大地满足了刘恩,他情不自禁地轻呼一声,点点小梅的唇:“你个小妖精。”
“什么?他们居然敢?”刘恩失声惊呼,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有什么证据,他们凭什么敢去法院起诉?”放下电话,刘恩肥厚的青色大眼袋抖啊抖,肉短的手指攥紧了拳,很快又松开。他点燃一根烟,颇有些烦躁地随便吸了两口,38码的鞋很快踩灭了烟头,碾啊碾,扁平的烟头旁边很快便只留下一团模糊的青影。
刘恩飞快地拨通了那个电话,短粗的手指按下“录音”,然后他的语气狠厉而充满威胁:“我欠你什么钱了?我什么时候欠过你钱?法庭上见是吧,行,你给老子等着。”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刘恩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肥厚的大眼袋一个劲儿地颤啊颤。他拧着眉头,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很快,他的眉头松开了。
“他这是诬告,法官,”刘恩眉头骤然一松,往椅子里随意一靠,“我怎么可能欠他那么多钱,我向来遵纪守法,工人的钱都是一完工就结清的,没道理光欠他一个。”
端庄持重的女法官清了清嗓子,眉眼淡然:“但是原告有转账记录,证明那笔钱是替你发给其他工人的。”
刘恩坐直了身子,脸上一片讶异:“法官,他欠了别人钱,还给别人,关我什么事?别的工人我都是直接给了现金的,不信你可以传唤工人代表进来啊。”
走进来的工人代表眼神闪烁,偷瞄一眼被告席,神色复杂地用眼角余光睇一眼原告,默不作声。
刘恩肥厚的青色眼袋于是越发狭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