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年尾

接豆瓣140字上限的广播,9月份开始追的几档秀在今天落下最终帷幕,一番感慨,不吐不快,也权当年底总结和new year resolution了。

作为一个大四待业狗,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周围人比我急。线上打招呼的方式,除了最近在忙啥,还有要去哪工作。关系好的人,我总会多解释几句在干啥。关系疏的其实也不会问我,所以继上一次跟父亲摊牌后,日子波澜不惊,倒也过得踏实。

我不知道世界上除了中国,还有哪个国家是提前一整年找工作的,甚至手快的大三暑假实习完就可以正式签一年后的卖身契了。我只知道一海之隔的台湾,学生一般是在快毕业时才投简历找工作,甚至交完毕业论文了再不慌不忙,跟许多西方国家一样。

因为八月底就进入了海报满天飞、宣讲会座无虚席的校招季,所以用以填满一张A4简历的课外活动实习经历,必然要从大二开始积累。某些「觉悟」高的甚至在师兄师姐的教诲下,大一暑假便有意积攒闪闪发光的实习,为了让两年后简历出彩好看。对于多数投非技术岗,人生规划不明确非线性的选手来说,实习还得保证多样性,行业和岗位皆如此,不然怎么保证两年后谈过往经历时,总剥丝抽茧能找到相关经验呢?这样一来,其实四年本科压缩下来,真正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并不多。不过说回来,如果奔着工作去,在学校坐着听讲写作业,老师教的那些东西在找工季也不大用得上。

本来嘛,大学教育跟找工作就是两码事。大学教育是精英教育还是大众职业教育的争论,也早就喋喋不休几十上百年了。不同国家在争论中也摸索出了不同的道路,比如德国走大众教育,美国走精英教育。所以美国的评分系统就算通货膨胀了,好学校对本科教育的重视程度仍是令人惊叹的。

以上几段话是我对大陆本科,尤其是文科教育的一点感受和吐槽。大一我便觉得不好,如今变身下架学姐了,还是觉得糟糕,这大概是教育体制畸形的某种显现。这种认知,不因为母校是985而动摇,也不受个人未来发展是否成功而干扰,可惜在我们国家,似乎只有「成功者」的意见才会被聆听和重视。

写了这么多,还都没说豆瓣广播是怎么回事呢。今天完结的是The Amazing Race第二十五季。前天看了Survivor第二十九季的大结局。再往前推是The Voice和American Next Top Model。就说一条吧,我希望未来的人生伴侣喜欢看The Amazing Race和Survivor中的至少一个,这关乎人。生。信。条。如果本来没看过,想跟我处,就得去看一看,最好成为粉丝。

父亲诘问我,大学四年做出了什么。很遗憾,我没做出什么。但是问我后悔吗,我不后悔。实习时我也问过自己,是否后悔自己度过大学的方式,总结了一下就是不后悔。大学有幸遇到过好老师上过好课,频率大概是每学期1-2门,而且实际效果跟老师职称名气基本不相干。而每学期,我从看电影看剧读书(主要还是前两项)中受到的心灵震撼次数,远高于课堂。那些高质量影片的编剧,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灵巧的人了,跟物理学家数学家一样只不过聪明在不同领域。我无法向一个几乎没看过「好电视节目」「好电影」的人介绍它们是多么好。。。

看很多关于日常生活的东西,而且是从不同人的视角去看,就会发现生活是多么奇妙,而本质又多么相似。

比如最近看完了《老友记》德语版,而且是倒序看的,从第十季看到第一季。看到戏里十年,也是戏外匆匆十年。第十季的Rachel依然身姿曼妙,但再厚的粉底还是遮不住鱼尾纹,Chandeler 发福得比第一季出场大了几个号。止于Joey,从能吃掉整只火鸡著称,好吃这个梗用了十年,身材倒是没显著变化。让人拍手的还是Rachel和Ross,这一对欢喜冤家终聚头。戏里戏外,何其相似,十年一梦,一醉方休。

经典的影视剧还有平凡人的真人秀,让我自认为对生命的洞彻和体验高于同龄人平均水平,当然这种经验也来自于很多孤独的时刻,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等。不是不快乐,也不是逃离人群,而是活在一个有选择的世界里,跟少部分人来往,跟多数熟人点头之交。

所以单是问我是否后悔大学度过的方式,不后悔。其实也算是弥补高中三年埋头做数学物理落下的精神的贫瘠和短视。如果我用高中三年的拼劲在大学里继续攻读某一学科,比如每天泡化学实验室,或许会取得很好的成绩吧,奖学金以及美国的phd offer,但是我对最平常问题的理解极可能是原地踏步。因为我感受得到自己如今和大一的不同。

带着失望休学中期,我都抱着一定要出国混的想法。不管读什么,只要给奖学金就读,只要能去美国,真跟俞敏洪回忆当年自己一心想出国连神学都申请一模一样。我也记得高中骑车上学的路上,脑子里憧憬的是考进港大然后怎样怎样,甚至多年后带父母享用国外高级餐厅的图景都活灵活现,车轮在思绪的洪流下越蹬越快。那时候,我还只有一次短暂的出国经历,对国外的印象就是什么都是好的,我要出去。

如今多少三十岁的白领奋斗到年薪尚可,不也是这么想的吗,积极地咨询移民哪家技术强。切切实实混迹于「外国」半年之久,十多个国家,发达贫困都有后,虽然还有一颗想出去的心,但是心态截然不同了。发达国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贫困的也绝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生活,总是大同小异的。当你左手subway,右手星巴克,穿梭在上海CBD的体验,相比美国中部玉米地,跟纽约曼哈顿更相似。

前几天耳鸣,学习完躺床上问自己,如果是大病的前兆,如果生命只有两年我想干什么。答案是学好德语,再抓紧学一门法语或西班牙语。我以为会想环游世界的,剧情是恳求爸妈放弃治疗,把几十万用来实现旅行的愿望。看来比起享受,我是真的更想往脑袋里装点东西了。就算前有打工独家签证诱惑,那更是一种便利,反正可以一年无限次往返,做什么都方便啦,而非某本书的标题「不去会死」,好像去不了某个我16岁就去过的国家,人生就不能继续了一样。

耳鸣好了,今天就不用给自己睡懒觉(七点半起)的借口,六点就精神抖擞起床了。不需要什么变态闹钟就能早起,说明有毅力,说明对新一天有期待,有执行力,说明要开展的事情是想做的无需逃避!

每种体验都是项修炼。今年对我影响最深刻的是一段互联网公司的实习,和「两个岗位都面试,还是没能进网易游戏」的「悲喜剧」。实习中学到了一些,看到了更多,也认识了几个可贵的朋友。「网易情结」的破灭,到走出来,结结实实让我知道事情没法总按预想发展,但是那又如何,而且于我,不用再痛苦玩游戏和读手游运营报告。

现在的我没什么成绩,确实走了弯路,弯路上也看了不少风景,好在踏实,在做自己就算生命只剩下两年也愿意做的事情。对于未来也没什么畏惧,就算起点低起步慢又怎样呢,只要能养活自己,高兴就行。如果一开始无法完全投入最喜欢的事情,也可以从事相关事情,温饱之余做热爱的,然后全身投入所爱。

The Voice里面那么多会唱歌的人,平时也就是做一份糊口的职业,剩下的心思和精力全投入给音乐。选秀节目改变人生,只降临在个别人身上,大多人回去还是本来干嘛接着干嘛了,对音乐的热爱不减。

我的新年resolution就是踏实一整年,上半年则围绕,毕业季时交出一份「30字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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