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上中学的时候超级喜欢三毛,上天入地到处搜罗她的书,书店里买不到就去地摊买盗版。在《拾荒梦》中,她说小时候的志愿是长大了当一个捡破烂的人,或者做一个夏天卖冰棒、冬天卖烤红薯的街头小贩,结果被老师臭骂。
那我的志愿是什么呢?第一,我想去中药铺抓药。小时候每次跟妈妈去中药房,我都会扒在柜台边上使劲儿踮着脚努力往上看。巨大的药柜像一座宝库,沉默的老师傅是看得懂天书一样药方的魔法师。他拉开一个个神秘的小抽屉,从里面抓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树枝、骨头、粉末,放在精致的像玩具一样的称上。
每个小抽屉上写着些美丽又古怪的名字“鹅不食草”、“王不留行”、“徐长卿”......,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一座宝库啊。第二,我想去书店当店员,或者去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也很好。想看什么书都行,还不用花钱,再也不用跟妈妈磨叽要钱买书了。第三,我想去食品店卖零食,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
梦想终归是梦想,时至今日,它们依然静静地躺在我的心里。但是我依然想有一爿属于自己的小店,所以每次遇到喜欢的小店都会跟店主攀谈几句。俗话说“东西随人”,我发现每个可爱的店铺,都有一个同样可爱的老板或者老板娘。下文中的店铺出色就不消说了,今天只说说这些小老板吧。
1.厚道的嘉木
有一次朋友聚会,地点是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地方,像我这种路痴照例是要提前出发的。走的时候有点饿,心想等到了地方在周围找个便利店先买点儿吃的垫垫。
没成想,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聚餐的饭店是在一个居民小区深处的一楼,这一路上就没有看到一个便利店,车还停得老远,再去找仓促间还不一定找得到。看看表还有一个多钟头才能吃上饭,可我已经有些胃痉挛了。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问店里的小伙儿:“我胃不好,饿的胃疼,有没有馒头什么的给我一块儿垫垫?”小伙子说没问题,你去坐着吧,马上给你送过去。不到5分钟,一个小姑娘送过来两条挺大的炸黄花鱼,一小盘凉拌菜,还有一个热腾腾的大馒头。这么隆重的阵势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说吃不了这么多啊,给我一小块馒头垫垫就行,待会儿朋友们就来了。小姑娘说,这黄花鱼是才炸的还热呢,馒头是店里自己蒸的,老板说让你先吃着。哦,原来刚才那个小伙儿就是老板啊。
我三下五除二就把鱼和小菜吃完了,要不是待会儿还要吃饭,那个大馒头也剩不下。叫过来小姑娘问她我该给多少钱,小姑娘笑着摆摆手说不要钱。那怎么行呢,我找到小伙儿坚持要给钱,他憨憨的笑着说:饿了吃点儿东西不算啥,都是店里现成的,也不是特意做的,不用给钱。呦,这老板跟店名一样——厚道。
等开了席,才知道朋友为什么把聚会地点选在这么不起眼又难找的地方,菜的味道简直可以用“惊艳”一词形容,完全超乎想象。既有居民区小店的盘大量足,又有不输大酒店的口味,而又没有大酒店花里胡哨的噱头,用料扎实讲究。
吃了这么多炒土豆丝,我就没见过哪个店像他这样还放海肠的;牛肉常吃,带皮牛肉没吃过,干锅带皮牛肉更是第一次见,关键是好吃得让人飞起来啊,不是寻常的干锅味道。
还有那个老醋蜇头,一端上来就把大家给震住了:怎么一点儿辅料都没有,除了一点儿醋,满满一大盘全是蜇头啊,你说这老板是不是傻?还有好些特色菜是从没见过的做法和搭配。大家吃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纷纷找小姑娘要订餐卡。
我不会喝酒,吃的差不多了看大家喝的兴起,赶紧溜出来躲酒,顺带跟老板聊了会儿。
小伙儿叫嘉木,即是老板也是厨师,那些美味都是出自他之手。我问他这么好吃的店怎么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他说自己是科班出身的厨师,从学徒、炒菜、厨师长、餐饮经理人,一步没落走过来的(大酒店出身,怪不得口味这么好)。前几年父亲出车祸在医院住了一年,嘉木辞了工作也整整陪了一年,没想到等父亲出了院,他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创业。
先后经历了开炖鸡馆遭遇禽流感;跟朋友合伙做私房菜馆菜馆,临近开业项目被取消。欲哭无泪的嘉木只能重新自己开店找饭吃。将就手里的钱,在居民区租了这个只能摆7张桌子的一楼民居,满打满算才能坐40个人。嘉木手艺好人也厚道,原来的顾客很多跟着过来了,虽然位置偏僻店面小,还是慢慢打开了局面,很快红火起来。现在,基本每天都是满座,不提前预定就只能等翻台了。
我问嘉木既然生意这么火爆为什么不考虑开分店或者扩大店面呢?他说目前店里的顾客基本都是回头客,新顾客70%~80%也都能转化成回头客。自己知道自个儿有多大能耐,规模大了品质怕得不到保证,反而损失了老顾客们。所以宁可辛苦点,自己采购自己掌勺,心里踏实。把精力用在研究新菜,把控质量上。虽然赚不了大钱,可也能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
听了嘉木的一席话,很是感慨。现在提倡大众创业,又是互联网经济的风口上,大家都等不及的要成功。但凡项目跟互联网沾边儿,看上去有点前景的,就恨不得今天拿到天使轮投资,明天就A轮,后天B轮,大后天就新三板上市圈钱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实现财务自由,接受众人的膜拜。那些跟互联网搭不上边的,搞一个“互联网+”也急三火四的要做大做强,要扩张,要大把的搂钱。像嘉木这样凭一门手艺踏踏实实吃饭的,反而成了没有进取心的表现,成了异类。
但是事物的发展是有自身规律在里面的,都有自己的时间表。就像生宝宝,就是需要十月怀胎,不会因为科技进步医学昌明,他就变成五个月六个月,少一点都不行。本领的养成,企业的成长莫不如此。违反这个规律就会像《桃花扇》中写的那样:“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所以,就冲着嘉木的扎实厚道,我是他家铁粉了。
PS:蔡澜的《旅行食记》一书中提到的每个食肆在文末都有电话地址,方便吃货们按图索骥。我也照猫画虎吧。
厚道 青岛市大尧一路12号(大尧一路与逍遥三路交叉口)13954271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