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有太久没见到清晨的阳光,他记得,似乎清晨的阳光永远是平和的,既不刺眼也不炙热,打在身上暖暖的,配合着早晨露水的清凉,让人真的很舒服。如果再能配一个胡同口阿姨的煎饼果子,那就完美了。只不过,余人很久没享受到这些了。
北京很大,人也很多,就连传说中的机会也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光怪陆离的事,一刻不停的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着,无数人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在这里书写着自己的属于自己的故事。这些沉沉浮浮的人中,就有余人,作为北漂大军中的一员,他有着自己的梦想和抱负,希望有一天能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挣得自己的一席之地。目前,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余人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很久没理发了,他没时间,也没心情花二十块钱去听理发小哥滔滔不绝的产品推荐和造型设计,他只是怀念小时候妈妈用剪刀剪出的发型,虽然永远那么土气,可也从来没让他丢过丑,剪起来舒心而又自在,没有推销没有虚伪的笑,只有母亲的那些唠唠叨叨。以前,余人很烦那些母亲的剪发物语,现在只要回想起出来的这几年,他就更愿意叫它安心了。现在的他最大的盼望就是头发能够快一点长起来,到时候无论梳个背头还是小辫儿,他也都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文化圈的艺术家,这样也能减少些人们异样的目光。其实,只要它们不这么不尴不尬的蓬着就好。
余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背起包走出了地下室。一月份的北京,充满喧嚣,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们,日复一日的奔波冲淡了刻意布置出来的年味儿。对此,余人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觉庆幸,他只是从来没有感受到那句所谓的北京欢迎你。自从走进这个城市,他就从来没有过归属感。所有人都在这座钢筋城市活的忙忙碌碌,谁也没有时间停留下来听听自己的故事。余人有点想念自己的爷爷了,他总是抽着旱烟坐在黄土墙下,一边享受着落日余晖一边摸着自家的大黄狗。
爷爷就喜欢听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坐地铁的新鲜感跟爷爷分享了好多次,每次爷爷都能听的津津有味。余人控制不住的回想着爷爷。摇了摇头,余人拿起包匆匆找到自己的自行车。
虽然是夜里十点,可北京的马路依旧负责的工作着,车辆川流不息,愤怒的鸣笛此起彼伏。余人费力的登着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很老了,其实买来的时候就是二手的,又被他骑了这么久,其实早应该颐养天年的。只是余人舍不得,倒不是买不起新的,只是这些年住过的地下室换了一个又一个,工作找了一份又一份,频繁的新鲜事物让他有些窒息,他想留下些熟悉的东西给自己。现在,他感谢这辆老爷车,拥堵的车辆其实还没有自行车慢慢的走得快。余人每当这个时候都能没来由的有种优越感,其实他也蛮喜欢坐公交车的,公家车上人很多,口音驳杂,交汇着一场天南海北的辛酸苦辣。余人很喜欢这些,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遭受生活的苦难。他不是看不得别人生活的好,他只是想给自己找战友,毕竟人都需要认同。
现在,余人只能快点尽可能快些蹬动自行车,他要快点赶到公司,拿到那些该死的传单后把他们贴满指定小区和所有能进去的楼宇。这是工作也是生活,但余人更愿意把它叫做积累素材和业余兼职,他还是一名喜欢文字的小说作者,虽然并不出名,可他坚信着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名字终将打出一片新的世界。
“赶快贴完今天的广告,快点回家更新小说!”余人对自己是苛刻的,他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余人的身影满满消散在北京的夜中。似乎,明天离他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