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2)

  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我是从我妈妈的肚子上拉了一刀抱出来的,所以从小身体素质不是太好,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直到上了初中,情况才有所好转。所以在上初中以前,家里就没有断过药,吃的中药,西药,针药我爸用箱子往回买啊,我绝对是过度用药的典型代表。现在的孩子幸福多了,专家都说了,无论是用不用抗生素,一般感冒都得六七天好,可那时候我爸也不懂这些啊,所以一感冒就下猛药。我现在的小身板变成这样可能与那时候乱用抗生素有一点关系吧。记得那年是夏天,赶完暑假作业以后,想着第二天要到哪里玩呢,也就是下午的时候,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可能是前后的窗户都开的缘故,感觉有点像感冒了,我也没在意,因为自从上了初二以后,即使有这种症状,不用药抗个三五天,也就没事了。可是那天不知是怎么了,感冒居然越来越重,到晚上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居然高烧到39度。

  由于家里没有退烧针了,而且当时我们家在山上住,叫车都不好叫,我爸愣是把我背到了镇上的医院,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四十多分钟,那可是七八里的山路。当时我身高一米六,体重120斤。到医院后,医院的大夫都休息了,我爸那一通喊叫,把值班的大夫搞得很窝火。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这里是医院。我爸着急的说,对不起,大夫,我女儿感冒发烧了,快给检查一下。大夫经过检查以后,很不高兴的对我爸说,是你发烧了吧,你自己看看,你女儿哪一点像是感冒发烧的样子!我爸又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不可能啊,走得时候都烧到39度了,这怎么可能。现在想想可能当时是因为,爸爸当时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路上颠簸,我也跟着上下起伏,再加之又有些紧张,一路上也出了不少汗,烧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退了,感冒自然也是好了。

  伴着皎洁的月光,我和爸爸胳膊挽着胳膊慢悠悠的往家赶,我妈打电话问些我的情况,然后给我爸说,一只初生的母猪难产,下了十个猪仔,死了五只。我内疚的给爸说,对不起爸,要不是我,猪仔也不会死。

  我爸摸着我的头说:“闺女,五只小猪仔算什么,你可是我亲生的。”

  

  

  不知不觉在家里帮爸喂猪已经三个多月了,像给猪仔打防疫针,给猪舍清洗、消毒这样的小活已经能得心应手了,但是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吗?每逢佳节胖二斤,这话一点不假,春节前辛辛苦苦,在猪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瘦下来的肉,一个春节过的又一两不差的长了回来,生活不应该在这样的拉锯战中消磨,世界这么大,我想去走走。元宵节后第二天,吃过晚饭后,我爸就要动身去猪场,我赶忙叫住我爸。我说爸,你等一会,我有话要给你和我妈说。我爸说,什么事,赶紧说,这几天有好几头母猪都到了预产期了,晚上要去猪场值班。

  我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出去走走。

  爸连头也没有抬,就说,那去呀,去你奶奶家,还是你二姑家。

  不是,爸,我想去远一点。

  你大姑家吗?那去呀,成天在猪场呆着,我看你都快憋出病来了。

  不是,爸,比以前去过的地方都远。

  我妈看了下我爸,没有说话,我爸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平静的问我,想好去哪了?

  我说想好了,去广州。

  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那里天气暖和,不用穿的这么厚。

  “呵呵!”我爸乐了,“你这么顽皮,你妈知道吗?我没意见,哪天准备走?”

  “爸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妈你也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你别把好好的广州给祸害了!”

  不对,这是我一直以来敬爱有加的妈妈说的话吗?我说,“爸,你媳妇这么编排你乖巧懂事的女儿,你也不管一管!”

  我爸乐了,“我和你妈想法是一样的,我一点也不担心你。闺女,你不会忘记你上初一时候发生的事吧?”

  我说,爸哪件啊?奥,你说那件事啊,你不提我早忘记了。

  那是我刚上初一不久,来自于不同的学校,同学们都还不是很熟,有一个从其他县转来的小男孩,仗着他爸是我们县一个局的局长,谁都想欺负,那天终于欺负到头上了。那天我值日,自习课我上去擦黑板的时候,他拿粉笔头丢我,在我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还丢我,一副挑衅人的嘴脸,我看着就来气,很生气的把黑板擦给扔到了他的头上。那个男生的头上,立马就血流如注啊,当时吓坏我了。我吓得是学校也不敢呆了,就躲在我二姑家,让我二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一个小时候后,我爸来我二姑家,还没见到人,声音先来了,记得当时我爸一别笑,一别说,我这个闺女可是厉害了,有当年她奶奶的丰采啊!哈哈哈。

  最后我和我爸去医院给人赔礼道歉,还要在班会上作出深刻的检查。那个男生没什么事,就是额头上缝了五针,医药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一共给人赔了八千块钱。再后来,那个男生转学了,那是后话。

  “闺女,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没有责备你吗?”

  “为啥?”

  “因为我当时实在找不到责备你的理由。”

  “那你也不心疼你的钱?”

  “那是你的钱,你不是后来给我打了欠条了吗?对了,闺女,你什么时间走?”

  “明天去县城,后天的火车票,票已经买好了。”

  “好,其它的事明天再说,我先去猪场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准备行李,和妈妈唠一些生活中的小细节,妈妈虽然不善言辞,也不会说体贴的话,但我知道妈妈是很担心我的,一个人独闯广州,毕竟和大学校园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爸要过我的银行卡,问我:“充上多少钱?”

  我说:“充满!”

  “呵呵,你以为爸是世界首富,就是首富也充不满你的卡啊。我给你充五万吧。”

  “爸,不要那么多,要是不行,半月二十天的我就回来了。”

  “钱不过就是个数字,在我卡里和在你卡里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承认,我爸就是牛气,不过就县城一个小老板,说的比王健林和马云还霸道。”

  “好了,不要磨叽了,等你的车都到了路边了。到那边每天给你妈打一个电话。”

  我上了车以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给我爸说:“爸,我奶奶那儿,你不敢说我一个跑广州了,你就说我回学校了。”

  “嗯嗯,这个我知道!”

  “爸妈,你们保重身体!我走了。爸,你还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有一句,五万块钱花不完,不要回来见我。”

  这是什么老爸,本来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的感觉,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壮志在我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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