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来普度非慈航
“大慈大悲的夜母娘娘,快将你的使者派来,将那恶人的灵魂拘在那万劫不复的无间地狱吧”
瑶的身躯在羽的怀里慢慢变得僵硬,冰冷。
羽还是深深的望着瑶的脸庞,她看上去好像只是安详的睡着了。只是那双不不久前还流转秋水的双眸从此再也不能睁开了,那热烈如火的双唇再也不能回应他以最深沉的吻。
羽没有感觉得到心痛,实际上,此刻的他的整个灵魂都空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包括悲哀。随后的几天,他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于长安的各个大街小巷。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羽回到了葬下瑶的墓场。远远的他看到了墓地里似乎有着火光,他心中一紧,急运轻功,快速向墓地掠去。赶到墓地后,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跪在一付骷髅面前喃喃而语,围着男孩的一圈火把的苗焰忽高忽低。
羽皱着眉头,走到男孩旁边,就要开口让他离开,莫要扰了瑶的清净。却见那男孩忽然转头,看到羽后欣喜若狂。那男孩高兴的手舞足蹈,他说:“我就知道,那本书上说的是真的,我按照书上说的,举行了仪式,献上祭品后,组织果然派你来了。”
男孩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是知道组织的规矩的,我用祭品召唤你们,然后你们帮我解决问题后,我再奉上报酬对吧?”
羽沉默一会,开口说到:“说说你的请求。”沙哑的声音的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而说的内容更是让他自己诧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那个男孩说的组织什么的,他根本不知道,按照他平时的习惯,这样的麻烦,他向来是不愿搭理的。
那男孩得到了羽的回应后,更加兴奋了,他继续着:“我叫小虎,本来是住在长安城西的一家普通的家庭里,可是就在七天前,我的父母突然死去,只留下一封遗书,官差们不让我看上面的内容,他们说上面写着是,如果我父母死了,就把我托付给城东的赵慈祥。“说到此处,男孩看了看羽。
羽的大半身子隐没于黑暗之中,火光在他的脸上明灭不定。
男孩继续说道:“那个赵慈祥是在城东专门帮衙门收养孤儿的女人。她名字叫慈祥,可人却一点也不慈祥,简直坏透了。以前被他收养的几个孩子常和我一块玩,他们跟我说,赵慈祥在人前对他们很好,可以没人看见的时候,她就对他们肆意打骂,甚至很多小孩都被她折磨死了。以前和我一起玩的一个伙伴在父母死后也被送到赵慈祥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听其他人说他是因为不听赵慈祥的话而被赵慈祥打死了。所以我希望组织能杀掉赵慈祥。这样我就不用去她那了。”说完后,男孩抬起头看着羽,一脸希冀。
羽想起瑶生前就很喜欢小孩。
男孩高兴的说道:“沉默就代表着你同意啦。”
羽对男孩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离开那个小男孩后第二天,羽走进了城东那家“赡孤馆”,他走进大堂后,就见到一位慈眉善目,长相端庄的中年女子站在一群小孩面前,轻声柔语的讲着孔融让梨的故事。小孩们都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好像十分害怕。
羽径直走到了那中年女子面前,对她说道:“赵慈祥?”
“奴家正是。”那女子眉毛轻挑,细语道。
羽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赵慈祥看着羽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夜。
”邦,邦,邦,天干地燥,小心烛火。“更夫拖得长长的尾音消失在街角,赡孤观的门前又陷入了凄冷,新月的月光微弱,隐约可见一身黑衣的羽站在赡孤馆对面的屋顶上。赡孤馆属于赵慈祥的那个房间火光隐约,窗门大开.羽皱着眉头望着那扇打开的窗户.最终,他还是纵身跃起,如一只黑色的夜枭一般掠进进对面的窗户之中。
闯进窗户,绕过窗户前的屏风,水汽氤氲中的曼妙春光猝不及防的沁进了羽的眼睛。房间中一位身子绰约的女子正待出浴。只是这旖旎风光似乎在羽死寂的眼中荡不起半分涟漪。那女子看到闪进来一位黑衣的男子,吃了一惊,但却并未如寻常人那般大声喊叫,只是缩回身子到水中,静静的看着沉默的羽。
两人对峙半会,那女子见羽半分反应也无,终究沉不住气,开口打破沉默:“你还没看够么?还不快转过身去。”声音柔糯甜软,正是白天所见的赵慈祥。
羽摇了摇头,说道:“我从不把后背留给敌人。”
赵慈祥听了以后,却也不恼,咯咯一笑,便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一身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随即她跨出木桶,随意的披上了一旁的衣服,走到羽的身前,说道:“你这人挺有意思。说吧,李大人又有什么交代?”
羽皱了皱眉头:“李大人?哪个李大人。”
赵慈祥笑道:“哪个李大人?还能是哪个李大人,当然是你们家的太师李大人啦。”
羽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太师,今天晚上我来是为了取你的性命。"
赵慈祥听了,后退了几步,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眼前这人的面容枯槁,头发松散,一张脸毫无生气,唯有那一双犹如一泓寒潭的眸子,还泛着一些属于生命的光彩。桌子上蜡烛的火光在这一双眸子里摇曳生姿。
赵慈祥仿佛被这双眼睛给吸引了,就这样怔怔然地望着羽的眼睛,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她的瞳孔失去了焦点,好像无数的思量都浮上了她的眼球中,彼此纠缠,却难以理清。随后,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下来,同时她的呼吸逐渐加粗,她的胸腔伴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直到一次仿佛用尽她全身力气的吸气后,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随即便转过身逃走,她是那么的惊慌失措,又是那么的专注于逃跑,以至于在踏出几步后身上粗粗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上也未曾察觉。在她眼中只有书架上的一本书,那是一个暗门的机关,只要她成功扳动那本厚厚的《金刚经》,书架就会翻转,将她带进安全的密室之中。
羽看着她狼狈逃去,也不去追,而是手一动,将袖间滑出的匕首反手扣住,而后运劲掷出,便头也不回的跃出窗户,隐没在无际的夜色里。
而赵慈祥此时离那本书只有一步之遥,她眼神热切,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碰到了那本书后正待用力将其扳倒,就觉得背部一凉,然后就见到一把匕首从自己的胸口贯穿,保持着高速,将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牢牢的给钉到盛放那本书的木架子上。随即她的眼睛从火热变得绝望,然后慢慢阖上。她的身子失去了支撑,整个人便挂在那柄匕首上。
房间在羽离开后便陷入了可怕的安静,隐约才能听到血液汩汩的流动声音。
过了很久,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完了一半,这间房子已经溢满了血腥的气味,这时窗外又闪进来一个黑影,又是一个黑衣人,那人进了房间后看到房间里的景象,突然怔住,随后快步走向书架,他面对着挂在书架上的赵慈祥,先是从头到尾的将赵慈祥赤裸,覆满红色血液的尸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他的眼睛就全被那把匕首吸引了。
刚才由鲜血和年轻女子裸体在他眼中燃起来的火焰瞬间被那把匕首的倒影浇灭,那个黑衣人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把匕首,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是畏惧,而似乎是兴奋。过了一会,他单手撑着书架,用尽全身力气深呼了几口气后,便发出一道劲气熄灭了蜡烛,随后扳动书架上的《金刚经》,将身子隐没在打开的密道中。
窗外无星无月,夜色沉着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