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二十多天前我写下这篇文章,我一定会说:“早知后来那么多心酸,我宁愿当初不曾认识过”。可现在,我很庆幸。
一年半前,我初入大学,没有期待,也没有激动,我以为我会平平静静地、一个人过完我的大学生活,谁也不能激起我心里的涟漪。然而现实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一)
『2014.9.15』
入学的第一个晚上,我约了一个未曾谋面但也算熟悉的学长。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好听,可见到的却是一个矮矮的男生。
他的外表不配他的声音,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我万万没想到,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个人会带给我那么多的悲伤与喜乐,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二)
『2014.10.1』
后来,我们陆陆续续见过几次。
再接着国庆来了,他带着我一起回家(各回各家)。
我紧紧地跟着他,也不管前方是何处,只知道跟着他就可以回家。
一路上,我毫不避嫌地靠着他的肩膀休憩,出奇的心安。
回家后,我辗转难眠,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在萌芽。
可我不想承认,这奇怪的感觉起源于他。
(三)
『2014.10.7』
国庆返校的那个晚上,又见到了他。
又一次,他带我四处走走停停。
他让我走在前面,自己跟在我身后,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挽上了他的手臂,这样,他就能在我身侧了。
走累了,我们就躺在学子广场的草地上一起看星星,我以他的手臂为枕。
老天真给面子,给了我们一个美丽的夜空。
天气微凉,而他只穿了一件短衫。我真蠢,竟主动抱上了他。
我能感受到他几乎搂过来的臂弯,可是他还是放下了。
那一刻,我心里划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对他的放心,他真的是个很让人放心的男生。
后来,我告诉自己,只是单纯地想温暖他。可是真得单纯吗?恐怕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
(四)
我一日比一日糊涂,心里满是矛盾。
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非常清楚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可是心却离他越来越近。
一段时间的挣扎过后,我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是那么坦白,在某一天,直接向他表达了我心中所想。
只是有过去高中三年的阴影,我开始害怕,怕他也会渐渐离我远去。
于是我告诉他我不会追他,以后我们就当朋友。
说得真容易,做起来好难。
(五)
『2014.12.27』
我毫无指望,却克制不住对他好。
为了他的生日,我熬了很多个夜晚为他织围巾。
我不曾想过感动他,只是想给他我能给的所有。
这也许是我做过的最有毅力也最傻的一件事。
真好,时间虽紧但我终于赶上了。
可是我听说他不爱过生日,还会在这一天消失。
于是,我竟不敢见他一面而是交于他人转交。
那时,我特别担心他看到会责怪我。
我只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
(六)
『2015.1.1』
元旦就这样来了。
我说15年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见到他。
真没想到,他说“满足你”。
一路忐忑跑下宿舍楼,我真想冲上去抱住他。
可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
我更没想到的是,后来他说,如果那晚我抱了他,他就考虑接受我。
我们就这样错过,可我不觉得遗憾。
我还有最后的骄傲,不愿接受他因为感动给出的回应。
我可以卑微如尘土,但我不愿扭曲如蛆虫。
(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忽冷忽热的状态让我疲惫不堪。
心情被他左右,喜怒都不由己的感觉真不好。
也许那份礼物太过沉重,也许不求回报的付出让他太过自责。
终究,他还是和我渐行渐远,即便他答应过,不管因为什么都不会疏远我。
我越是努力想拉近距离,他便逃得越远。
我赶不上也不敢再往前走。
他说他真的怕,怕我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
于是我开始后退,可他还是没有回来。
是啊,当我慢慢消失,他哪里还会想起我,他的身边总有人陪。
所谓“没资格吃的醋最酸,先动心的人最惨”。
我假装无所谓,他却是真的不在乎。
(八)
『2015.2.3』
那么小心翼翼地,我最终还是迎来了我最害怕的一天。
上个寒假的一个夜晚,他也许是终于忍受不了我了。
冷冷的语气让我一下子就不认识他了。
一想到从此他就要脱离了我的生活,我放下尊严低声下气几近祈求地希望他别走,我只要看得见他就够了。
可我还是没能留住他。
他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
答应过要陪我爬一次“石夫人”,俯瞰温中;
答应过十年之后他若未娶我若未嫁,就考虑着凑合一下……
这一切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滑稽,在他那一句“为什么要逼我”中尽数化作了灰。
喜欢他这么久,真是给他添麻烦了。
(九)
『2015.2.12』
大概十多天后,我的生日到了。
我有同学准备的意外惊喜有他们的温暖陪伴。
可置身于那样的热闹之中我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对,少了他。
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
那时候我告诉自己,只要他还记得,只要他好好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和他既往不咎。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我想他是真的从没把我放心上。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我强行把一些东西送给他,我的时间、我的爱、我的胡搅蛮缠。
可我不曾问过他想不想要,更别说喜不喜欢。
如果说我真的怨过他,那就是这段时间吧。
(十)
不知不觉中,开学临近。
踏进宿舍楼的那一刻,内心百感交集。
上学期末他还曾坐在台阶上与我谈笑风生。
这学期回来,物是人非事事休。
有时候在老乡群里看到他亲切地称呼别的女生,明知他们没关系,可我还是会难过,只能佯装无所谓。
我开始害怕和他狭路相逢,每次远远地看到他就想躲得远远的。而他,从来都从没发现过我。
我就像个路人看他生活,心酸他的喜怒哀乐都不为我。
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又会去寻找他的身影。在路上看到相似的背影,都会楞好久。
有一个夜晚,将近十点,我从图书馆出来,看到一个很像他的男生,我偷偷地跟着、看着,仿佛就是他走在我的左前方。
我就是个傻子。
(十一)
似乎过了很久,再回想起来,突然发现我没那么在意,也没那么怨他了。
我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愿我再深陷,不是残忍。
我开始觉得自己错了,真的,是我自己错了吧。
如果我真的爱他,怎么舍得让他觉得欠了我什么。
想通的那一刻,我又找上了他。
我不想往后的生活里都和他像个陌路人,不想我和他的心里都存在一个疙瘩。
我说我不爱他了,他错过我了。
不是违心话,只是那个时候真的累觉不爱。
却不想,第二天又视他如珍宝。
(十二)
我们又变回了朋友,却连陌生人都不如,慢慢少了联系。
只是偶尔,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会选择给他打电话。
和他说说话,所有的阴霾就都会散去。
只有他,可以让我哭着开始笑着结束。
除此之外,有时候也会突然想找他聊聊,可是发现他上次没有回我,于是我欲言又止。
也有时候,不经意间表露出真心,生怕惊吓到了他,怕他再次离去。
小心翼翼的掩饰让我越来越看不起自己。
后来也碰到有人说喜欢我,可是我无法接受。
那一次在电话里他问我:“如果我现在让你做我女朋友你愿意吗?”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设,于是我说“你错过我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希望这是真的又有多怕这是真的。
可是我不敢多问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做了决定拒绝了别人。
我骗他也骗自己,也许有一天连我自己都信了,那就真的放下了。
(十三)
『2015.9.22』
我好像真的卑微了好久好久,直到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有一个晚上,我告诉他“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厚颜无耻地找你了”,他沉默了。
也许是不甘心,我问他“你会不会后悔错过我”,他低头了,问自己会后悔吗。
他给不出答案,看着他的样子,我也不忍心逼问。
他要回去的时候,我说“我送你到铁门”,我是真的把这次当成了最后一面。
他走了,和预料的一样,始终没有回头。
黑夜中,我独自在幽暗的灯光中与他告别。
明明就在一个学校,可我真的打算与他不再相见。
我想重拾我的自尊、我的骄傲。
(十四)
回忆真的很要命。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
想起他的温柔和决绝,想起我的卑微和执着。
想起我们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又熟悉。
我万般无奈,无数次失眠。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遇到他,现在会不会是另一个男生在牵扯我的心,我会不会好过得多。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那段时间里,他不知道我提起他的频率;
不知道我的桌子前始终贴着他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我从多久之前就开始冥思苦想他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我是怎样利用雨天骗他送我回寝室,陪我走过一段路;
更不知道我对他余情未了却那么心灰意冷……
我知道他有他的生活,我自己也是一样。
所以很多事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难过,也怕他冷漠。
可是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想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几乎每说一句话都想要提及他的冲动。
在没有认识他之前,我喜欢低头看路。
可是认识他之后,我学会了左顾右盼,也许他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呢。
(十五)
『2016.1.22』
我知道我还放不下他,我也理解他对我的所有伤害,也明白这一切不会有结果。
可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他:“如果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喜欢你,你是否能由着我?”
“在一起吧”,简简单单四个字撞击着我的心,让我混乱不知如何自处。
我问他“你喜欢我吗”,他说“不知道”。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可能遇不到像我那么喜欢他的,所以他选择试试。
有人问我:“天呐,你不会还在等有一天他说爱上你了吧”。
是啊,我还在期待什么。
于是这一次,轮到我拒绝了。
我不是没人追,不是非他不可,他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受那样一个他。
我也天真不再。
一年多来,我无数次放下自尊放下骄傲,这一切都已经被踩碎了,我怕拾不起来。
如果在一起后我会不自在,会感到窒息,我宁可选择追逐内心的自由。
(十六)
『2016.1.22』&『2016.1.23』
可我心里不舒服,我想把没说出口的话都说出来,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然后让他后悔去吧。
也许是那些话,让他不忍就这样结束。
于是他再问了一遍“在一起好吗?”
我又犹豫了。
真可笑,我明明早就告诉自己不可能了。
可为什么当他回头的时候,我还是想奋不顾身地拥抱他。
于是,我以生理生化的成绩做赌,只是想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可同时又忐忑,会不会次日他就收回了他说的话。
还好,他没有。
可我还是下不了决定。
直到一个学姐再次告诉我,感情不分种类只分深浅,感动又如何,那也是一种感情。错过了这次真的就是永远错过了。
是啊,我坚持了这么久,难道在这个时候转身就走?
最后,看着他写的一篇文章,我所有的犹豫都没了。原来,他始终是最能说服我的人。
我不想赌了。青春那么短暂,我不想错过;我知道,他也不想再错过了。
曾经我的身边也有过很多风景,可我一路向前走,追逐那个永远不可能的海市蜃楼,等到想回头的时候,身后的风景早已荒芜一片。有多少本可以在一起的人就这样擦肩而过再也回不来了,而那些最终能够走到一起的人又是何其幸运。
(十七)
当我们都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后,我又开始不安,我怕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当我终于明白这些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时,我心里的恐惧又一次袭来。
这一次,我不怕他走;
我怕的是,万一有那么一天,我先放手了,他会不会怨我,会不会难过。
我只希望,如果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是被甩的那个。
虽然我无法想象那一天到来我会怎样。
有个人也许说对了,我真的,爱自己远远不够。
当然,我更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
(十八)
慢慢地,我发现,原来我也会吃醋,会有情绪,会变得那么黏人,会希望他给我承诺。
以前多日不联系我习以为常,现在几个小时不联系就开始想念。
可是他经常不在身边,不能给我任何保证;
我也会任性,会想要他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们都有自己的脾气,都无法知晓能在未来的路上走得多远。
我知道这很正常。我会慢慢习惯。
只是,偶尔很不安。
但我很开心,他带给了我改变。
我不再自诩汉子,想找个妹子,再搭着妹子的肩膀踮起脚来说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
也不再会在跟室友一起看《非常完美》时,斟酌女嘉宾的话,然后默默地拍拍自己的肩膀,下意识地说,我的也很宽阔,我也可以让人依靠。
…………
从此,我想像个姑娘。
(十九)
写到这里差不多就要结尾了。
想起元旦前夜,我跟他说:“我只想知道自己输给了什么。”那时候他说:“输给我。”
没错,对他,我认输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但我没输给自己。我挣扎过痛哭过最终还是没有放下的人,终于回来了!
我曾问过,“如果明天大雪纷飞,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变白头”。他允了,可是老天却没有给我一场雪。我不是信命的人,却觉得,连天都不祝福我们。不过没关系,你最后还是回来了。
真好!
最后,我只愿,即使将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回过头来看现在,他能够告诉我: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真心的,不存在欺骗,不存在怜悯。
谢谢你,遇见我,认识我,温暖我,离开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我!至于最后的最后故事会如何发展,就让时间来告诉我吧。
愿所有深情都不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