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是舟山人,个子矮矮的,腰围大大的。圆圆的脸上,有几颗俏皮的青春痘,吃早饭的时候,经常是这样的:揉揉红红的眼睛,大声地说“眼睛快瞎了!又看了一晚上电视剧!(用手机)”
我听着,笑笑不说话,这种“嗜好”不好改啊,说了也白说,劝也劝不动,随便他去吧……
故事是阿毛口水飞溅的诉说的,我们几个听众权做路人甲乙丙丁……
“不要摸我的头,不要摸我的头!当大管又一次把他的‘魔爪’伸到我的头上的时候,我爆发了,丢下钓鱼线,(当时我们靠在大连的码头上,我在船尾栏杆边上钓鱼。)上去一拳加一脚,大管一下子掉到海里了,我靠!他不会游泳啊,在海里乱扑棱,拼命的叫‘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
阿毛停了一下,圆圆的小眼睛放着光芒。
“这家伙真他妈欠!当时我刚刚二十岁,他看我个子小,欺负我,每次看到我都要摸我的头。我和他说过几次‘不要摸我的头,’他不听。我们家里有个说法地,被别人摸了头不好,还长不高。”
看看他的个头,我心说“原来你个子小是因为这个啊!”
阿毛接着说“我看他在海里扑腾,也有些怕了,急忙跑到甲板上,看到值班的水手,告诉他,‘快叫人,有人落水了。’然后拿了一个救生圈,从安全梯(放到码头岸上的舷梯)跑到岸上,又奔到船尾那边,跳到海里,游到他身后,把救生圈套在他身上。看到他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救生圈,不往下沉了,我就不管他了,船尾这时候来了好几个人,用绳子把他拉到船上。我游回码头的靠把旁,顺着靠把的铁链爬到码头上,回了船。”
“后来大管闹着要把我炒下船,当时船上的船长,大副,大管是一个公司出来的,是一伙的,他们三个一起找船东,那个船东在船上做管事,他来找我,我的行李早就打好了,他一来,我就拎起包想走人了,他拦住我说‘不要急着走,事情查清楚再说。’当时的老轨是广州的,刚刚上船不久,大管仗着船长的势,也欺负老轨。老轨听说大管要炒我,就说‘这个事情不能怨阿毛,是大管总欺负阿毛,阿毛属于自卫,你要是把阿毛炒掉,我也不干了!’当时船上的二管,机头(机工长),还有俩个机工都是我们舟山人,看到船东来找我,也都跑过来说‘炒掉阿毛,我们都走!’后来船东就去找大管和船长,说‘现在的情况不好处理,如果阿毛走,机舱里都要走,我一下子到哪里找那么多的人来上班!现在只能是大管走,这样好找人来顶班。’”
说的这里,阿毛的笑眯眯了,“最后是大管被赶下船了!”
看着笑眯眯的阿毛,我竖起大拇指:有事不怕事,大胆扛起来,有道理,抗争才是正道!
注:习俗“男怕摸头”,不管是挣钱还是干活,对于男生最重要部位就是头部了。而且对于男性来说,赚钱养家也要靠脑子来思考。而男人的头部,在古代就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头上是代帽子的,什么样的地位戴什么样的帽子也是有讲究的。而摸头毫无疑问是一种强者对弱者才会进行的举动,对于一个男人做出摸头的行为,就像在告诉这个男人:你比我弱小。此外,更有一种说法,摸头顶长不高,这对于小个子的男生来说,那更是摸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