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姚苌质子 威帝发威
慕容冲恢复的燕国,史称“西燕”。慕容冲,史称西燕威皇帝,“威”是他的谥号,猛以刚果、德威可畏曰“威”,可见慕容冲当时的威势是有多盛。
慕容冲阿房城称帝,不仅让苻坚吃到了当头一棒,而且震慑到了另一位前秦的叛徒——姚苌。
姚苌原本是羌族首领姚襄的弟弟,姚襄被前秦收拾了之后,姚苌率余部投降了苻坚,受到了厚待,多年来为苻坚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淝水之战前,满朝文武都劝说苻坚,不要打东晋的主意,只有慕容垂和姚苌怂恿苻坚发动战争。甫一战败,这哥俩一前一后,一东一西,果然全反了。可笑的是,秦国的叛臣姚苌认为,自己才是正统的大秦,竟然自称万年秦王,国号也定为秦。历史上为区分苻坚的前秦,姚苌的秦国被称为后秦。
不过,姚苌没有慕容垂幸运,因为姚苌的根据地距离长安不远,苻坚亲自带队讨伐,姚苌只好带着部队,在凉州一带山里打打游击,不久前还吃到了败仗,损失不小。
姚苌召集姚家人——弟弟姚硕德、儿子姚兴、姚嵩,关起门来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大家一致认为,既然后秦和西燕的敌人都是苻坚,就应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但是,西燕来势汹汹,已经聚集了十多万大军,慕容冲都称了皇帝了,而咱们这,还躲在山沟沟里逃命呢,人家能看得上咱吗?凭什么和你联军?最后,大家商量出了一个结果:质子为盟。就是送一个儿子到燕国为人质,和燕国结盟。派哪个儿子去呢?姚苌搞了一个民主投票,结果3-1,小儿子姚嵩毫无悬念地胜出。显而易见,除了姚嵩没有投自己,其他人都选择了派姚嵩去当这个人质,毕竟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当人质,特别是弱国的质子,那是要受气受欺负的。
燕国听说后秦要和自己结盟,共同对付前秦,本来不想搭理,尚书令高盖说,后秦主动示好,不答应就显得咱们小家子气了,姚苌把儿子给我们当人质,也省得我们有后顾之忧,正好一门心思攻打长安,对付苻坚。
慕容冲一想,说的没错,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姚苌的儿子过来,多个人不过多添双碗筷,这个姚嵩饭量估计也大不到哪去,不如准了。
于是,两国修书结好。姚嵩不情不愿地来到了阿房城,觐见慕容冲。慕容冲刚刚称帝,正想耍耍威风,对姚嵩的态度自然就倨傲了一点。他并不在乎姚苌送来的是哪一个儿子,甚至是不是亲儿子,他只希望,在他和苻坚决斗的时候,姚苌不要在后方搞破坏就行了。
“姚嵩,明天你就跟朕一起上战场,且看朕如何对付苻坚这个大魔王。”慕容冲淡淡地说,仿佛上战场就和逛商城一样。
第二天,慕容冲率十万大军出阿房城,直捣长安。苻坚下令关紧城门,在城楼上,望着遮天蔽日的燕军,他才如梦方醒:“这些贼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强盛!”左右无人敢答。
苻坚看清了领头的青年将军,正是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的慕容冲。当年紫宫中的娈童,已经成为和他平起平坐的西燕皇帝。昔日同床共枕,如今刀兵相见,他强忍心痛,责骂慕容冲等人:“鲜卑白奴(鲜卑人起源于高加索一带,具有白种人的特征)!赶紧回去放牛牧羊,何必来此送死?”
慕容冲轻蔑地一笑,看来苻坚真的是搞错了状况,他的回答不卑不亢,却又掷地有声:“我们就是当奴隶太久了,厌倦了为奴之苦,现在,我们就是要取代你!”说罢,狂笑三声,下令攻城。
慕容冲身先士卒,往来冲突,无奈,长安城沟深墙高,城头上又箭如雨下,一时无法靠近。于是,慕容冲张弓搭箭,望着苻坚便射出一箭。嗖的一声,苻坚眼看就要中招,一面大盾稳稳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又是窦冲——在河东送给慕容冲第一场败仗的猛将!窦冲护着苻坚安全撤离了城楼。箭深深地扎在了盾牌上,也扎进了苻坚的心里。
慕容冲遗憾地收起弓,鸣金收兵回到阿房城。这一仗,虽然没打过瘾,好歹灭了灭苻坚的威风。这一仗,也让姚嵩看呆了,这慕容冲可不再是当年紫宫中的娈童了。看来,后秦想要有一个安定的外部环境,必须要抱紧这条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