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生中,爱的定义总在发生改变。
儿时对爱的定义简单至极,谁给我买玩具、吃零食便是爱的一种形式;少年时,不催着我完成作业、放任我到处玩耍便是爱了;青年时,爱我就还我自由……
当生命的车轮驶入生命的秋季,莫名拥有着一份恬淡、洒脱的心境,似乎多了一份看透生活的通透。
人到老年,唯独喜欢回忆,奇怪的是记住的磨难多于幸福时光。懦夫总喜欢将困难当做包袱背在背上,而真正的强者只会将困难当作是垫脚石。自己说不上是一位真正的勇者,但也不至于沦落怯懦的草包。
人到老年,方才明白,曾经的四处奔走、工作的重压并不是简单的为了改变生活,能被改变的恰恰正是自己。
人到老年,方才明白,年少轻狂是多么的可笑。更多的是对生活的理解,对生命的尊重。
但这些都远远不够。
最让人心存感激的,是生命中出现的人和事,那些回想起来,心酸中带着些许温存。只有亲身经历了苦难生活的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幸福的来之不易。
又是一个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的盛夏,这样的天气仿佛再次将我带到那一个遥远的却又近在咫尺的38摄氏度高温的盛夏。
天还没亮,爸爸就出门去县城工作,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只知道他每天都早出晚归。从小我就清楚的知道家中生活清贫。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由母亲承担,3个小孩与2位病重老人的照顾,就已拖垮常年患有腿疾的母亲。
不读书的日子,最喜欢领着弟弟妹妹随母亲一起,去街上的集市捡别人摊位上遗留的菜叶,偶尔捡到一两条小鱼小虾便欢呼雀跃地去母亲那儿邀功。可是尽管这样,每日的午饭都是粗茶淡饭,甚至是清汤挂面。一到晚上,家里的饭菜便改头换面,弟弟妹妹吃的多了,母亲会着急的看看父亲,父亲不语。
那时的我,不能理解母亲的做法。为什么自己辛苦了一天,连顿中饭都不能吃的好些,非要把所有好的东西全拿到晚上,与父亲一起吃。在我眼里,父亲对我们不管不问。
直到那一个38摄氏度高温的盛夏。这天母亲煮了一大锅绿豆汤,放凉后,母亲将装在容器里的绿豆汤浸在凉快的井水里,说夏天热,喝点解暑。我和弟弟妹妹开心坏了,家里很少能吃到这种又甜又凉的东西。我满足的喝了整整一大碗,刚擦完嘴巴想要跑出门玩耍,母亲将我叫住,递给我一只挂着湿毛巾的篮子,说道:“馨儿,拿去给你父亲尝尝。”我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不情愿的坐上了去工地的车。
外面的天气真是热呀,我看到有好多推着自行车的老爷爷走街串巷。一辆自行车,后座绑着大大的用棉被盖着的木箱子,我清楚的看到他们从木箱子中拿出一根根白色的东西,小孩子或是大人接过老爷爷手中的东西,便满足的吃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按照母亲的指示,我找到了父亲工作的地方。只见他戴着头盔,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从额头滑落至脸颊,通过脖子流淌进他的身体,汗水湿润了他那打了无数个补丁的衣服。他脱下上衣,用洗脸拧毛巾的手法将身上的衣服拧干。当他穿完拧干汗水的衣服,转身时,才发现我站在他的身后。父亲一脸吃惊,看着我问:“馨儿,你怎么来了?”我将篮子里的绿豆汤递给他,他眉头一松,抬头一饮而尽。
当我收拾好碗勺准备离开时,他叫住我,“馨儿,你等一下。”说着,便跑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太阳炙烤着我的身体。再见到父亲时,他又一次汗流浃背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此时的他手里多了一根白白的东西。他将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放在我的手里,凉凉的。期待地说:“馨儿,这叫冰棍,很凉快,你快吃!”
生平第一次吃冰棍,一丝一缕的凉意慢慢沁入心脾,让我抵挡住了外界的酷热。与其说冰棍缓解了夏日的炎热,倒不如说是父亲如山的父爱给予我夏日的凉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大汗淋漓的父亲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才给我买来冰棍。
都说,父爱如山,伟岸绝伦。有时候突然遇到这样难得的温柔,却让人铭记一生。所有的误解在38摄氏度高温的盛夏烟消云散。关怀无语间,父爱埋藏的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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