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南方依然盛夏;末,突如其来的北风让这一季的夏猝不及防,枫的脸颊还没被染红就已经背井离乡了;聒噪的蝉鸣在一夜之后悄无声息;那冰淇淋冒汗的季节仿佛被谁装进了漂流瓶,在记忆的海洋中环流。
那些关于年少的故梦,一个个被困在蜿蜒无尽的回路,犹如这漫长的铁轨。思绪牵着回忆,在泛黄的田间阡陌奔跑,在枯黄的禾草堆中哼着儿歌,在纸飞机飘飞的六月盘旋,在我的指尖蔓延开去,如洪流般。
午后的时光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散射在谢老师的镜片上,你说,你的理想是做一名科学家,发明出很多能够帮助所有的人们的东西,在那个连科学家是什么都说不清的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天真烂漫。
风吹弯狗尾巴草,入秋;田间阡陌收割稻谷,你说,你要发明一个收割机,让天下的农作收割不再驼背弯腰;后来,当收割机驶过的农田,你突然笑了笑;和当年一样的天真。
后来啊,山长水阔,一个中学、一个大学,成了你短暂的追求,飘飞的风筝暂驻哪片云彩?军校免费,将来的道路也相对固定,可你望尘不及;科院校虽然首屈一指,却无异于痴人说梦,似乎此时的你能够明白当年的稚幼。我说,去做医生吧,救死扶伤,还能照顾亲人,将来娶个做教师的媳妇,就算是完美了。你问我为什么,我说,一切为了孩子。
你拿着成绩单和招生计划,学医一年的学费高昂,要不去做教师吧,你笑着问我,华中师大有免费生,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前提是要去支援西部三年;可你爸不同意,山高水远,怕你不适应那异地的黄土和风沙。
再后来,你去到我的母校,我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路要你在这里走下去;你说,你有三个计划,将来毕业进可深造,退可就业,中可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我问,为什么?
你说,你也渴望将来桃李天下,为高校教师队伍注入一股新活力,亦或是从政为官注入一股新风气;我笑笑,倘若将来为官,若非两袖清风、为官清廉,我必第一个取你首级!
三年之后,你拿着保研的名单,颇有点犹豫,你说,你宁愿只有一条路可走,也不愿意选择了怕以后走了的道路会让自己遗憾。我说,掷骰子吧,当抛出骰子的时候,你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最后,你没有桃李天下,也没有为官一方,造福百姓。
而我,想着暮年苍苍以后,能够砌一栋大大的房子,依山傍水;牵着我的爱人,朝起炊烟;看老婆子整理窗前的雏菊,西下垂钓,述说着你一步一个足迹;晚风微凉,爱人倚靠在我的肩膀怀念我追她的故事,一遍又一遍……
我将目光从列车外的辽阔田野转向平行的轨道,我突然想到,在我身后北风凌冽的道路上,湮没了过往的足迹。
而最后,你成了我。